赵巺又问是哪“三不学”?
“害人性命不学;惑人心智不学;奇门**巧不学。”
凌烟苦着脸叹道:“再这般下去,凌萱便要开坛讲道去了,你们且罢休吧。她小时候有趣得紧,如今却成了这等情形,一开口都是佛道之轮,寡味极了。”
赵巺颇有兴趣,问凌烟:“那你倒说说她小时候是何等情状。”
凌烟兴致勃勃道:“她呀,小时候是个爱哭鬼,一哭起来没完没了,眼泪像是天河决了堤,又不好哄,别提多磨人了!还有,她怕黑,夜里不敢一个人睡,非要搂着我的脖子,钻进我怀里,还要用衾被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才行。”
赵巺大觉有趣,想象她幼时的模样,必定可爱得紧,哈哈笑起来,问:“那她怎地变作如今这幅冷淡性情?”
凌烟却道:“我也不知,自去了九华山修行,便性情大变。”
赵巺便缠着凌萱追问缘由,凌烟也禁不住好奇,非要问出个究竟来。在他两个蛮缠之下,凌萱终于开口。
柳凌萱被纠缠不过,这才说起往事。
她初上九华山那夜,一直拉着素清师傅的手不肯松开,祈求她“我怕黑,不要丢我一个人。”素清师傅却什么话也没说,将她拉进后山一个石洞里。当石门合上时,黑暗如潮水将她吞没,她害怕得几乎窒息。
她用尽力气哭叫,哀求师傅放她出去。直到嗓子哑了声,整个人精疲力竭,昏昏沉沉抱膝缩在角落里。那是她一生中最漫长的一个夜晚。
翌日,阳光直刺在她脸上时,她惊了一跳,揉了揉酸软麻木的腿脚,大哭着冲出去,对师傅嘶声怒吼“我讨厌你!我要回家,我再也不要同你这冷酷的坏人待在一处!”
素清师傅一把攥住她,问:“可知我为何将你关在这处?我要让你明白,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呵护你一生一世,而除却任何人你都可以活下去。人总是活在囚笼中,只不过有些是真实的,有些存在心里,世上有许多人穷极一生也走不出心里的牢笼。便如你惧怕黑暗,可你在暗洞中呆了一晚,结果如何?与平日有何异?既如此,又有什么可惧怕的?”
“你认为我待你不好?”素清师傅又问。
她只是圆睁了眼睛瞪着师傅,也没开口。
“我为何要待你好?在这堪忍世界,相亲是缘,相恶是孽;缘终有灭,孽终有了,却无一人亏欠你百年春秋……”
楚君涵只是凝视着她,听她娓娓而叙初生道心的情景。又想她养成今日这副淡漠的性情,其中必定夹杂了许多伤感与无奈,世事唯艰,恐怕只是为伤了身时不再伤心。
赵巺道:“你那师傅也太狠心、太凉薄了些,想必你吃了不少苦头。”
凌烟忍不住拉了她手,道:“素清师傅说错了!我就可以一生一世呵护萱儿,待萱儿好。”
柳凌萱莞尔一笑,轻柔拍了拍她的手,“眼下尚可,若哪日你遇着了情郎,只怕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凌烟大为恼怒,其余两人则大笑。
柳凌萱临水而立,水波中空****只有她一人的倒影,忽地一阵哀伤涌上心头,继而天地俱暗。
凌烟见她一头栽进水中,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她接住,伸手一探,她已气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