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涵出了玉虚殿便直奔毓璃宫,一脚才踏进门槛,就听闻柳凌萱硬梆梆回了赵巺两字,“不去。”
赵巺不甘心,又道:“前些日子上贡的蓝田玉中有一款碧玉孔雀簪很是不错,我挑来送你。”语气很是殷勤。
“不要。”
赵巺显然很是失望,“那,我搜罗了一些古籍,好像有《金匮要略》之类,我着人给你送过去?”他已近乎讨好。
柳凌萱略一思索,应道:“多谢。”
赵巺见她终于应承,欣喜之下一抬手,便见她后退了一大步,像避开瘟神一般。赵巺见她的反应,不悦,“你还生我的气?”
“犯不着。”她眉间依旧疏淡。
“那你干嘛对我爱答不理?”赵巺负气道。
“我对旁人也是如此。”
“哪有!前几日你还同我二皇兄论佛,论得不亦乐乎,还传得宫中人尽皆知!”赵巺面含薄怒。
一旁的凌烟忍不住插话:“怎么你们兄弟俩一个德行,都是蛮不讲理!那个什么明……明思,若不是他出言不逊,凌萱也不会同他论起佛理来,驳得他哑口无言,黔驴技穷。”凌烟很是为自己会用了两个词而沾沾自喜。
赵巺却不高兴了,这不是连带着他一块被骂成驴了!
楚君涵道:“凌烟姑娘一不小心用错了,应当说理屈词穷才是。”
凌烟疑道:“有何分别?”
这么一打岔,赵巺也不计较这桩了,又对凌萱道:“你是因为成怡那桩?那个刁妇,我自会罚她,给你出这口气。”
凌烟嚷道:“就是你那个麻烦精,害凌萱险些受罚!”
赵巺急忙澄清:“哎,话不许这么说,我跟她可是一点干系都没有的。”
凌烟驳道:“有没有的,你跟我们也说不着。幸好皇后娘娘慈爱,替凌萱讲情。”凌烟只听说皇后替凌萱说话便不胜感激,直把她奉若菩萨。
凌萱微微皱了皱眉。
赵巺见柳凌萱行过针正要回去,又寻个话头,“正好宁之也在,你来看看我们新作的《山溪雨霁图》如何?”
柳凌萱果然有些兴味,道:“吴中八绝之一,有‘曹衣出水’之称的曹不兴之名作。谢赫《古画品录》将其画作列为上品,居‘虎头三绝’顾恺之之上。此画真迹早已失传,我倒有兴致观摩两位的手笔。”
楚君涵望向她的目光满含赞赏,以她这样的年纪,除了精通诗书、琴技、医术、武艺之外,对于丹青也有如此造诣,着实不易。
赵巺亲自将两幅卷轴展开陈列在她面前,“你猜猜哪幅是我所作,哪个出自宁之之手?”
柳凌萱看了两眼便指着其中一幅道:“这幅当是殿下所作。”
赵巺惊道:“你真乃慧眼!怎生一眼就瞧出来啦?”
“这幅意境磅礴,不拘小节,自然出自殿下之手。另一幅……”她沉吟不语。
赵巺奇道:“另一幅怎么说?”
“楚大人这幅细看却与初见不同。笔力绵密劲韧,似春蚕吐丝。于细微处现神奇,别开生面、独具一格。”
楚君涵目中光芒闪动,只说:“柳姑娘如此夸赞委实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