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言不发,任由许青幽抱着,脸上未擦的水滴蹭在他衬衣上。
想起乔城锦,脑海中不由浮现起两日前,他拥着她,急切地说着他有多爱她,他说叫她等他,千万不要放弃,她笑着点头应允,可心底却是一片荒凉。
乔城锦,倘若你知道我做的决定,那么你,会伤心吗?
心下一阵难过,那股腥甜的感觉又来了,不想再让许青幽担心,她皱着眉头硬是憋住了。
许青幽轻轻地将她放在**,握着她的手说:“你最近气色很不好,食欲也不高,这样下去会毁了自己的身子的,我请假带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听他说到“会毁了自己的身子”,蒋笙薇恍然想起,这次从乔家搬出来之后,总是容易生病,大冬天里经常发烧,还是持续低热。她不自觉往坏处想了想,总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胸口一下子闷闷的,呼吸也难受。
她尴尬无力地笑笑,“不必了,你刚去公司没几天就请长假,总归影响不好。”
实则,她是不想欠许青幽太多,似乎从他一回国,她就一直在麻烦他,可笙薇自知,她永远也给不了许青幽念想,因而不想耽误了他。可她隐隐提起过好几次,都被他转移了话题。
就像现在,她不想耽误他,他却温柔着眉眼说:“说什么傻话呢,我也算是公司的小半个老板,谁敢说影响不好。倒是你,你现在才是最重要的,才是我该上心的。”
他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可每次的话却都那么暖,让她忍不住想要抱一抱他,说一声感谢,却又怕他说自己不把他当朋友。
这些年,她是藏着情绪过日子的,喜怒哀乐,从不轻易示人。因为她的心,早就在多年前,在她的世界天翻地覆般毁灭的时候,就如死灰一般了。
蒋笙薇难过地想,她何德何能呢,有人如此真心待她。
她伸出掩住他的嘴,眼神明亮:“对不起,我爱的人是乔城锦。”
倘若不是因为爱他,她怎么可能会在他频频伤害自己的时候,轻易就软了心原谅了他的反复无常。
爱上一个人,就是这样子吧,他好他坏,落在你的眼里,皆是你爱他的理由。因为是他啊,因为那个人是他,独一无二,此间再无的他。
“我承认,我真的爱上了乔城锦,爱到无论他做什么,他一个温柔的眼神,就叫我轻易原谅。
如今有些话明明白白说出来,总好过这样一直拖着,到头来反倒耽误了许青幽的一片真心。
他的眼睛暗淡了一下,“所以,你原谅他了?”
“是,我原谅他了,或者说,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真心怪过他。”蒋笙薇的神色有些许的尴尬,她知道这些话讲给许青幽听,会叫他有多难过,可是,倘若自己尊重他的感情,就该告诉他实话。
许青幽站起来,别过视线:“我知道了,我只是把你当朋友。”
这话与其说给她听的,倒不如,说给自己听。
他这么做,究竟算什么呢,她都肯原谅那个人对她所做的伤害,他又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责备乔城锦呢。
“还有,我不希望因为我,而坏了你们的兄弟感情。”这也是最叫她担心的,尤其现在,许青幽和乔城锦在一起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好因为她而见面尴尬。
此时竟恍然想起决裂多年的母亲,不知她这些年可还好。
她总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可以不信她,伤害她,可母亲不会,她是与自己有着浓浓血缘关系的人,她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们的命运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所以当母亲也如旁人,如避瘟疫一般避过自己,骂自己是“扫把星”,口口声声恨不得自己去死,狠着心将自己赶出家门的时候,倔强如她,当真就带着恨意头也不回地离开。
直到今时今日,她仍是想不通,为什么她的母亲,可以在一瞬间变脸,不认她这个亲生女儿。
可有一句话人说的好:人脆弱的时候,最想念的是家。
这一刻,她迫切地想要回家,即使母亲不认她。
我想回家,回自己家,我想妈妈了,我想回去看看她,这一次,她再怎么骂我怎么赶我,我都不走了。
她喃喃自语,躲在被窝里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