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得倒真早。”刻意压低地带着讽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蒋笙薇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
她们曾经亲密无间。
她淡淡一笑：“以前上学放学不管干什么，可都是我等你的。”
她就这样不经意地提起从前，倒叫Greta的脸色难看了许多。
“我早就忘了。”她恨恨地说，“不要再想着用从前的情谊感动我。”
“我有必要这样做吗？”蒋笙薇叹气，“你从小就很有心计，什么心思都藏得很深，性子又倔，你决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
她顿了顿：“所以当年你绝情离开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彻底完蛋了。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我们之间却只会越走越远。小雅，情伤不过百日长，你何苦沉溺过去折磨自己？”
她又何尝不是一直在自我折磨呢。人都是这样子，劝慰别人的时候，道理说得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就钻进了牛角尖。
“情伤百日长？”Greta冷笑，躲在墨镜下的目光定然是冷冽的，“那你忘了吗？如果你忘了，见到梁景和的时候又怎么会阵脚全乱？怎么样，我的杰作不错吧？那张脸，是不是很像你的程颂呢？”
她的眼神变得狠戾起来。
昔日姐妹情深，如今竟到了这等地步，真真好生讽刺。
“杰作？”蒋笙薇迷惑。
“没错，杰作！梁景和的脸，是我亲手塑造的。”Greta扭头看向窗外，似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语气也变得遥远起来，像是喃喃自语般，“他的脸，原本不是这样子的。是因为我才发生了毁容的意外，为了弥补，我出钱请最好的医生为他整容……按着程颂的模样……我的程颂，我深深爱过的程颂……”
居然是这样。
蒋笙薇看着对面的女孩子，觉得自己从来没看懂过她。
“他知道吗？”
“你说呢？”Greta反问。
笙薇了解，依着顾雅芝的性子，又怎会让梁景和知道。
她替他觉得不值，不断摇头：“你这样做对他好不公平。”哪里是不公平，实在是残忍。心爱的女人亲手将自己的脸塑造成她所爱之人，把自己当成替身，试问哪一个人能接受这种真相。
难怪难怪，难怪当她说“你知不知道你长着一张Greta初恋情人的脸”的时候，梁景和会是那般仓皇失措的反应。
他定然是起过疑心的，却又反复欺骗自己。
“公平？”又是那种可怕的笑，Greta取下墨镜，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蒋笙薇啊蒋笙薇，你当年可曾对我公平过？我告诉你，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
蒋笙薇无话可应。
多可怜的男人，他这样深爱着顾雅芝，她却只将他当做报复的工具。
“看来，我们是回不去了。”她只剩惆怅的叹息。
若是程颂知晓如今姐妹对峙，定然也是会伤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