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利剑出销,气势铮然。
手持长剑之人,目光税利如鹰隼般,顺着剑锋直视前方。
霜月清辉,伴随着风起,袍角飞扬,让持剑人明黄色的锦衣,显得越发耀眼。
“很久不曾再握剑了,感觉竟有些生疏。”话落,收剑回鞘,连锐利的眼神,似乎也被一同收回鞘内,一身明黄便袍的皇帝,仍是儒雅慈和的模样。
静立与身后的灰衣人不语,始终垂首躬身。
将手里的剑放在桌面上,皇帝端起手边的茶盅,浅啜一口已彻底冰凉的茶水:“在你面前,朕总觉得自己在班门弄斧。”
灰衣人终于有了反应,身子躬得更低:“皇上是天之骄子,治国平天下,才是您的职责所在,而非舞刀弄枪。”
皇帝轻笑一声,放下茶盅,目光淡淡从雕刻华美的剑鞘上掠过:“治国平天下?是啊,身为皇帝就该做好这些,但有些人,偏偏不想要朕做好这点本就该朕做好的事。”
灰衣人道:“皇上无需忧心,任凭那些宵小之辈如何跳腾,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皇帝挑眉,眸光中满是不赞同:“朕是如何坐上这个位置的,朕最清楚,但也有人,和朕一样清楚,天下间任何事都没有绝对一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相信这句话的人太多了,能做到的,也不止朕一个。”
灰衣人语调微变:“皇上可以察觉到什么端倪了?”
冷笑一声,带着玉扳指的手,在茶盅边缘轻轻摩挲:“处处都是端倪,又何须朕刻意去察觉?”
灰衣人匆忙跪下:“是奴才办事不利,让皇上忧心了。”
皇帝扬手一挥:“与你无关,用不着诚惶诚恐。”
灰衣人却依旧跪下地上,没有起身。
皇帝也不催促,盯着桌面的眸光仍是变幻不定:“宫宴上突袭之事,可有眉目了?”
灰衣人惊愕抬首,灰长的发遮住了面容,只漏出不解的双目:“难道,宫宴上所发生的的事,并非皇上的安排?”
皇帝眸子一窄,这几日最令他心烦的,便是有些事,开始脱离自己的掌控:“没错,朕的确早有安排,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朕的预料。”端起茶盅,却皱了皱眉,将茶盅里的茶水,全部泼向了窗外:“那个宫女,朕从未见过……”
灰衣人知道皇帝说的,是那个紧随其后,准备发难的宫女,虽然侥幸逃过了自己的杀招,但随后却在即将被抓捕时服毒而亡。
线索,就这么断了。
皇帝轻轻将手搭在剑鞘上,然后猛地收紧:“使团内另有朕的人手,那个巴林的出现,也是朕万万没料到的。”
这么说,那晚宫宴上,除了一开始的袭击,后面发生的一切,都不在计划之内。
怪不得会惹得龙颜震怒。
“虽说这样的结果,与朕计划并无偏差,但一想到,这结局是另一人替朕促成,这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则令朕日日难以安寝。”手指再次收紧,长剑竟隔着剑鞘,发出嗡然的啸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