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林晁愣了好一会儿，方正的脸堂，也一阵黑一阵红。
他以为江意承会说是周明路，自己也一直认为是周明路。
不过仔细一想，今晚宫宴上，让人印象最深的，的确是那两个人。
那周明路夺走自己荣耀一事，也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脚步微顿，江意承微微抬首，目光落于天边被云层遮蔽了一半的明月：“其实将军心里也明白，任何事情做的太过，都不是件好事，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谁又能知道，今日种种，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林晁大概也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还是讨厌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尤其这个江意承，总给人一种看不透道不明的诡谲之感。
明明看着温和雅然，却无端给人一种杀伐冷厉的感觉。
像是一柄随时会出鞘的铮然利剑，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一刀刺向自己的心口。
这般想着，竟不由自主，与身边的玄衣男子拉开了一些距离。
江意承察觉到林晁的举动，心中微愕，随即放松了藏于身后，紧紧捏住的手指。
表现的太过了吗？心底那蠢蠢欲动的杀意，竟被林晁给察觉到了，看来自己的修行还不够，面对这个人，始终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笑了笑，瞬变将浑身的杀伐冷意尽数收敛：“太子毕竟是太子，是皇上钦定的继承人，我们都是皇上的臣子，自该一切效忠皇上，不该有其他想法，你说是不是呢，林将军？”
一股冷意，忽然顺着林晁的脊骨窜了上来，原来这才是江意承来此的目的，为的就是敲打自己。
然而不过几头猪罢了，况且也不是自己独一份，他又凭什么笃定，穆琤要讨好拉拢的人，一定是自己？
见林晁眼神惊疑不定，江意承心道，也铺垫的差不多了，于是提点道：“敢问二殿下送予林将军的厚礼，一共是多少件？”
多少？
他还真不知道，随手招来侍从：“那些送到府上的猪，一共多少头？”
侍从答：“回将军，一共是九头。”
九，至阳之数，天下至尊。
穆琤送个“九”到自己府上，什么意思，已是不言而喻。
再联想到江意承特意上自己府上讨酒一事，心头更一片震骇，当下额上便渗出一层薄汗。
“那依江大人之见……”既然江意承私下来会见自己，便说明这事还有转机。
江意承淡淡抚袖，不急不缓：“在下拿了将军的酒，得寸进尺不觉满足，还想带走二殿下送将军的一头猪，将军应该不会介意吧？”
是啊，江意承带走一头，就只剩八头了，破了这个“九”字，自己便不算大逆不道。
他当即道：“自然没意见，江大人想带走几头就带走几头，本将军也不是那小气吝啬之人。”
江意承微勾唇角：“一头就够了，将军始终是大靖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忠武大将军，无人能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