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猜出了自己的小心机。
“大夫,是下人传话传错了,要看诊的是这位大人。”反正已经被他瞧出来了,索性就胡诌到底。
“哦,是这样。”大夫拿起脉枕,又转向江意承:“不知这位大人哪里不适?”
为避免江意承拒绝,周棠梨壮着胆子替他决定:“他手臂受伤了,是被点燃的木梁砸伤的。”
大夫翻开自己的药箱,指指对面的座椅,“大人请坐,老朽需要先看一下您的伤势。”
这里是江府后宅的一处小花厅,江府的下人一般不到这里来。
江意承神色淡淡,瞧不出喜怒。
周棠梨紧张得手心冒汗,她知道自己不该越俎代庖,擅自替他做决定,但他伤得一定不轻,要让他答应治伤,只能用这个法子。
他若是生自己气,那她也认了,只要他肯答应让大夫替他看诊,其他都不重要。
可依着他的性子,必然是不会应许的。
正当她绞尽脑汁思考,要如何才能让他心甘情愿接受大夫的诊治时,却见他施施然在大夫对面坐下,不但如此,还老老实实准备宽衣解带。
这也太突然了,她连准备都没做好。
脑袋里想的那些说辞,看来全都用不上了。
褪下外赏,只着中衣,凌厉冷漠的男人,同时也褪去了惯常的锋锐,显得更加平易近人。
当卷起袖口的刹那,她和那大夫都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整条右臂从手腕道手肘全是血肉模糊,像是硬生生被剐掉了一层皮一样,这么重的伤,他竟然还像个没事人,说什么没有大碍。
她有点生气,他就是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的吗!难道正是因为这样,前世他才会英年早逝?
“大人伤得不轻,但好在没有伤及筋骨,按时换药,休息几日就无大碍了。”大夫说得轻描淡写,好似江意承不过是擦破了块皮。
“我知道了,多谢大夫。”江意承的回答,比大夫还要轻描淡写。
大夫一边为他处理伤口,一边道:“大人可千万不能怠慢,这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每日按时换药是必须的,一旦医治延误,则会引发溃疡肿疮,造成血症之状,严重时,甚至会危及性命。”
一听危及性命,周棠梨立马紧张起来,也不能怪她草木皆兵,前世种种,如今依旧历历在目,同样的悲剧,她不能让其再发生第二回。
“那要怎么办?”她替江意承问道。
大夫说:“就如我适才所说,按时用药,适度休息,就没有问题。”
是啊,听起来很简单,但放在江意承身上,就变成了极难实现的事,只说这适度休息,他就做不到。
见她一脸担忧,大夫安抚道,“姑娘莫要忧心,待老朽开几幅贴剂,让学生送过来,姑娘按照老朽的嘱咐,每日按时给大人敷药,这伤很快就能痊愈,不会遗留任何症状。”
大夫说的笃定,看他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想来医术不凡,她心中稍定:“那就多谢大夫了。”
说完才后知后觉,那大夫竟是让自己给江意承敷药。
自己是不是应承得太快了,只要一面对江意承,姑娘家的矜持就全没了。
她试图挽救:“大人府上……府上有丫鬟伺候,定然能及时提醒大人敷药的。”
江意承看着自己包扎好的手臂,不咸不淡说了句:“敷药的事,不是由你来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