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像是帝姬了,也更不像一个少不更事的少女了。
微微一笑,隆庆帝姬如常道:“人,总是会长大的,你也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变得更坚强,更自信了。”
她终归不太习惯被人夸赞,连忙转移了话题:“你这是准备回自己的寝宫吗?”
“嗯,我和两位姐妹刚给皇后请完安,这便要回去了。”
她看了眼远处等候的文莺:“我有个朋友叫傅琬,她现在可是在帝姬身边侍奉?”
“琬儿?没错,她先前是沈昭仪的宫婢,江大人不知为何,拜托我向昭仪将她要了过来。”
原来竟有这层关系,可江意承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看上去,并不是那种热心肠的人。
“帝姬……也认识江大人?”
提起江意承,少女总是冷硬沉闷的脸容,这才显露出些微的柔软来:“嗯,我最难的那段时日,他帮过我。”
这么一看,那人哪里是什么冷面冷心的阎罗王,分明就是孤苦就难的观世音菩萨。
她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好似他对谁都很好。
前世他也是这样乐于助人,但让自己生气的事,他是一件也不会做。
可今世不是前世,他也不再是江琸了。
“你呢?你怎么会在锦衣卫当差?”隆庆帝姬问。
实话是万万不能说的,她只能道:“原本是进宫做秀女的,不知怎么的,就被安排到了锦衣卫。”
隆庆帝姬点着头,感叹道:“好在去了锦衣卫,没有进宫当嫔妃,一入宫门深似海,这辈子的命,就注定了。”
六年前,她也说过同样的话,大概她对这深宫内苑,始终深恶痛绝。
就是不知,她厌恶的是这个牢笼般的皇宫,还是自己从出生起,就被束缚住的身份。
“青女,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应该是不好的,那些磨难,将她脸上为数不多的笑容,都给磨去了。
可隆庆帝姬回答得平淡:“不好不坏吧,怎么说,我都是帝姬,比起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灾民,我不知道有多幸福。”
周棠梨知道,她一向都很乐观,再难的事,也会想办法开解自己。
“阿梨,去我宫里坐坐吧,小琬也在,你们可以一起叙叙旧。”隆庆帝姬诚心相邀。
她婉拒:“我还有些事,等哪日得空了,再去拜访不迟。”
终于遇到了儿时的伙伴,隆庆帝姬实在舍不得就这样让她离开,想了想,道:“你要办什么事,我陪你一起去。”
本想说不用了,忽而想起那些仗势欺人的宫婢内侍。江意承的威势,能不能依仗最好不依仗,免得有人拿此做文章,给他添麻烦,于是点头:“好啊,那就请帝姬帮我带个路吧。”
由隆庆帝姬带路,两人一同前往内值房,询问刺客出现当日,进出皇宫的商户。
一查之下,发现当日进出的,只有几个酒商。
她提出想要看看当日送进宫里的那些酒,守值的太监却不肯,隆庆帝姬轻飘飘说了一句:“锦衣卫办案,哪有不给查看的道理,这桩案子若是破了,你就是头等功臣,届时父皇亲自下旨,将你调去十二监做总管,那是何等的威风。”说完后,又状似不经意道:“你叫小安子对么?本殿记住了。”
小太监立刻眉开眼笑:“帝姬说的哪里话,能为皇上和江大人办事,是奴才的荣幸,二位这边请,那日送来的酒水,都在地窖里放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