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大,里面的布置也很奢华靡丽,淡淡的熏香气,萦绕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她踩着厚厚的波斯地毯,探头朝湘绣绢纱挂帘后张望:“芷琴姑娘,我来侍奉你沐浴更衣。”
隔着挂帘,可以看到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正静坐在妆台前,一头漆黑秀发披散下来,长及地面。
“你跟钱妈妈说,我今天不想待客。”芷琴轻飘飘说道,语气听着有几分愁闷。
还真是任性,想不待客就不待客,这便是头牌的好处了吧。
周棠梨点点头,放下水桶:“好,那我跟钱妈妈说一声。”
她出去找到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风韵犹存的钱妈妈,向她说了芷琴的意思。
钱妈妈向来偏爱芷琴,但今天却一反常态,脸色一绷,急急地喊着:“那可不行,今天的客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她抬头朝芷琴所住的方向看了眼:“我得找她说说去,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每天都跟我闹脾气,总不会是因为那个穷小子吧!”
说着,火急火燎地往芷琴房间赶去。
周棠梨在钱妈妈后面慢悠悠跟了过去,刚迈上三层拐角的楼阶,就听见钱妈妈和芷琴激烈的争吵声。
“算我求你了姑奶奶,你平时怎么耍小性子,妈妈我都由着你,可今天的客人不一般,你要是不去,惹恼了人家,咱们整个南熏楼都要跟着一起陪葬!”
“妈妈,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替你赚够银子,你就会放我离开,如今怎么能出尔反尔!总之我不去,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再接客了!”芷琴声音不大,不似钱妈妈那般歇斯底里,但口吻中却是斩钉截铁,毫不退让。
“是,你死不足惜,好歹替我们想想,替南熏楼几十个姐妹想想,那人是能轻易得罪的么?他可是未来的皇帝啊!”钱妈妈急怒交加,一时没有多想,脱口喊了出来。
躲在楼阶拐角处的周棠梨一惊,未来的皇帝,那不就是太子吗?
堂堂一国储君,竟然来这种烟花之地招妓,实在有失体统。
“那又怎样?就因为他身份尊贵,就可以逼迫别人做不想做的事情吗?我不想见他,钱妈妈这般回他即可。”不管钱妈妈多么着急,打定了主意的芷琴却一点也不在乎。
钱妈妈很是气急败坏,“是,我是答应过你,待你为南熏楼赚够百万两黄金后,就撕了你的卖身契,还你自由,但现在根本不是银子的事,是咱们能不能保住小命的事!谁让那位爷看上你了?那日我叫你随我去京郊上香,你不答应,非要去见那个……那个冯秀才,好巧不巧,正好在那位爷面前露了脸,这能怪谁?”
“我哪里知道,他那样的人,高高在上,竟会做出这等卑劣无耻的下流之事……”芷琴似乎也很后悔,但更多的是悲愤。
“芷琴,不是妈妈贪慕虚荣,你在这京城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离开南熏楼,你拿什么养活自己?跟着那位爷,日后定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怎么也比跟着姓冯的穷小子过食不果腹的苦日子好。”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钱妈妈开始苦口婆心劝说起来。
可芷琴仍是不为所动:“我宁可饿死,也绝不向那种人低头。”
是个有骨气的,周棠梨暗暗称赞。
“那这么着吧!”钱妈妈实在无法,只好一咬牙:“只要你帮妈妈撑住今儿的场子,我明天就放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