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珠原本搀扶着颜鸢的手下意识地使力，紧紧地圈着颜鸢的胳膊，但是两人这时谁都没有注意到碧珠之用力，因为她们的注意力全然被地面上的东西吸引了。
碧珠的眼里一瞬间便含上了泪水，借着眼中饱满的**，碧珠模糊了视线，在这一瞬她多希望自己眼花看错了东西。
可是现实却给她冰冷的回答，泪水像是夏季的雨水一样果断滚落，碧珠再次看向地面上残损的瓷人，还能够看出原先的模样，因为被好好地用柔软的布料包裹着，所以瓷人落到地面上时并没有碎的太厉害。
而那布料，不仅碧珠认出来了，连颜鸢都认出来了。
那一块月白色的布料是今年开春时颜鸢从母亲那处得来的织云锦，颜鸢给自己做了一身衣裳，剩下的布料只够做些小物件。颜鸢见碧云似乎很喜欢织云锦，便爽快地将剩余的织云锦爽快地都赏赐给了碧云，这叫碧珠还好生羡慕了一段时日。
碧珠的心此刻跳得飞快，因为不安与担忧，她一边挂着泪珠一边对着颜鸢挤出僵硬的笑容说：“这肯定是碧云失手打碎了瓷人，她也太过于小性了，这有什么，怎么能够躲起来不回家呢。”
这样说着，碧珠的眼圈更红了一些，颜鸢眼中的热泪再也包裹不住，一滴滴砸向地面。
往前查探情况的小厮折了回来，脸上带着难言的沉默，看着眼前小姐的模样，不知该如何开口。
顷刻间，空旷的大路上一行人站着，却没有人出声，只听得呼啸的风声刮过耳边，再狠狠地灌进身体里面，叫血液也一同冰冷起来。
越靠近事实，越叫人束手无措。
颜鸢与碧珠站在了原地，半晌都不敢迈出步子上前查探一下倒在路面的人究竟是何人。
颜鸢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拿开了碧珠扶着自己的手，咬牙走上前。小厮默默地跟在颜鸢的身边，为其举着火折子照明。
颜鸢看清楚倒在路上血泊之中的面容之时，一时间浑身的血液都被夜间的凉风冻住了。
颜鸢眉头一蹙，一时间大颗大颗地泪珠砸了下来。
她一下子跌坐在地面上，小心翼翼地抱起血泊之中已经变得冰凉僵硬的碧云的身体，哭腔浓重道：“你们快去喊大夫来啊，快去。”
颜鸢的吩咐在此时没能使唤动任何一个家丁，并非他们不听颜鸢的话，而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碧云的尸体都开始凉了，如何救得回。
碧珠哭得有些抽噎，走到颜鸢的身边，看到碧云熟悉的一张脸之时，泪流满面。
如果当时她没有让碧云一个人前来就好了，碧云也不会遭遇意外，不会孤零零地一个人倒在血泊当中，都是她不好。
碧珠在这一刻厌恶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