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鸢看着十多位手艺精湛的绣娘们正对着她与萧澈两人的喜服低头忙碌着,女官安排之下,屋中众人停下来手上的动作,颜鸢与萧澈走上前去看了喜服的绣样,金丝银线彼此间相互缠绕交错,在大红婚服上交织出好看的图案来。
颜鸢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盖头,流光锦制成的大红盖头边上垂下一条条流苏,每条流苏上都坠着金珠,而隔着两条流苏,就会有一条流苏上坠一颗珍珠,富贵又精美。大红盖头上绣着栩栩如生的一只凤凰,虽然还未完成,但是从大致的轮廓上已经能够说明了。
“这珠子坠得倒是好看,只是太过于繁杂,未免叫人眼花缭乱了些,也辛苦了这些绣娘。”颜鸢看着盖头上相互交映的金珠与珍珠,直觉盖头的样式太过于繁杂,实在是奢华。原先图纸上感受不出的惊艳,在肉眼之下因为光影折射的缘故,叫珍珠饱满圆润的润泽感以及金珠的闪闪发亮带上了冲击力,尤其是彼此相隔相坠,看着盖头,颜鸢便觉得自己成婚当日的头颈应当是一次考验。
“颜小姐体恤,这些活计,尚衣局的绣娘们都是做惯的了,不敢言说辛苦。”女官对颜鸢的态度更恭敬了一些,对颜鸢的话立马回答道。
颜鸢回之端庄一笑,刹那间的芳华叫女官微微被颜鸢的容貌晃了眼,这一刻忽地明白了为何不近人情的宸王殿下对定远侯府的嫡女如此上心,不止貌美,更有心善。
颜鸢的笑容却慢慢地淡在了嘴角,因为她越看这大红盖头上繁杂的装饰品,越是觉得自己脖子累得慌。
上一世成婚时用的红盖头,并非是这样子,未成想这一回的盖头竟如此的华贵隆重。颜鸢想起前世成婚时的感受,因为头上戴着的首饰过多,对于脖子与发髻而言都是一个难题,如今还要顶着如此复杂的盖头,颜鸢虽然觉得盖头的样式足够好看,但是一来风头太过、二来盖头重量也太过,不利于长时间戴在头上。盖头加发饰足够要她头颈受累,“行动不便”了。
颜鸢脸上露出一副犹豫的神情,思量过后觉得到底也不好再让尚衣局修改了,便把嘴边的话收了回来。
但是此时的颜鸢并不知晓,她的每一个神情都被他人尽收眼底,别人能够看懂她的欲言又止,猜中她的心事。
这一边,女官带着颜鸢看过了盖头,接下来又领着萧澈与颜鸢两人去看了好些喜服成套的小件服饰,绣娘们都在有条不紊地埋首做着手中的绣活,昂贵的面料经过大康顶级绣娘们的巧手,叫喜服的细节之处都变得具有观赏性了。
萧澈一直拿眼默默看着,并不说话。
女官会详细地为萧澈与颜鸢两人介绍,或拿着物件呈到两人的眼前叫他们仔细看着,若有不足之处,立时便按照新郎官与新嫁娘的意思修改了。
因此,尚衣局内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女官位于萧澈与颜鸢两人的左前方位置,恭敬地将绣娘手中的物件取过,交到颜鸢与萧澈的眼前,萧澈并不说话,于是只见未来宸王妃不时地点头来表示对于绣娘成果的满意,若遇到颜鸢有自己想法的时候,她便委婉地向女官询问是否存在哪样的设计样式,而每当这时,萧澈总是抿着薄唇,黑眸落在颜鸢的脸上,仔细地听颜鸢与女官之间的对话,接着默默地心里记下。
逛过一圈,颜鸢看过了喜服的绣制进度,总体对喜服与尚衣局的处理很是满意,见萧澈似乎并无什么意见,就在女官诚惶诚恐的恭送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