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明媚的秋阳涌进了屋子里,光线跳跃在桌上,在人的脸上留下光与影子的印记,调皮地给人分出了明暗。
投在蔺婉儿脸上的一道光线被什么物体遮挡了一瞬,光影轻轻颤动了一瞬,像是被来者驱逐开。
蔺婉儿被移动的光线刺了一下视线,微微眯起眼睛往光投来的方向看去。
在讲堂的门口处,站着的不是颜鸢与萧澈,又是谁?
只见萧澈站在门口最近处,旁边抬手擦拭额头上的汗液的太医保持着尊卑之别离萧澈错开了一步,而颜鸢拄着拐杖站在了另一边。
三个人站在讲堂门前,饶是徐建卿再怎样全神贯注,也没有道理不发现三个显眼的人影。
徐建卿从书本里抬高了视线,微微侧过了头。
小厮此时就站在讲台边,拼命地将自己的脑袋一再低下,深怕自己的存在会成为此时的炮灰。
毕竟,人人心中皆知,徐建卿徐太傅是大康朝廷上顶顶刚正不阿之人,谁若是叫徐建卿不满意了,一大堆批判的文章,弹劾的折子便等着向你四面八方地投来,直至将其淹没为止。
一边是身份尊贵的宸王殿下,一边是文人风骨的徐建卿太傅。
寂静无声时分,无人出言。但讲堂内众人,无一不自动感知到空气中涌动着的奇怪的静谧氛围,直到看清楚了门内外站着、坐着的人,立马将书本的东西抛到了脑后,全神贯注地用余光留意着门口的动静。
这怎能不好奇呢?
宸王殿下未准时出现在讲堂上,带来了太医站在门口,看着这屋子里的人似乎都没什么病症需要特地请来太医,而一边拄着拐杖的颜鸢还跟在边上。
饶是脑袋再简单的人,看到此情此景都不难想出些什么,何况是讲堂内在座的各位勋贵子弟,从小在家宅阴私当中浸**长大的。
看似过了许久,然而不过是徐建卿与萧澈彼此之间的几息僵持。
徐建卿对萧澈向来很高要求,以一种近乎严厉的态度对待萧澈,但是同时,又非常重视萧澈。
有人猜测过,徐建卿不喜萧澈,因为他总是对萧澈交上去的东西提出大量的意见,而瞧着重视萧澈,不过是为了保全皇帝的名声而已,谁让萧澈是皇帝萧则宇在意、疼爱的嫡子。
猜测荒唐。
正是因为在乎,才会对萧澈格外严厉,正是因为在意,才会显得重视。
旁人不知,颜鸢因有上一世的记忆,心中十分清楚徐建卿对萧澈的情感。
若说得大逆不道一些,徐建卿在心里或许早已将萧澈看为自己的孩子,若不是那些混乱的事情,谢清容诞下的孩儿只会是徐建卿的。
徐建卿将自己心中对于谢清容全数的爱意都转移到她的孩子——萧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