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是哪个鸢?”萧澈眉头微蹙,似乎正在思考难题。
颜鸢不曾想到萧澈竟然不知自己的名,但是转念一想,堂堂嫡皇子,不知道自己一个侯府女儿的名字也属正常,忍下心中难挡的酸涩,微微笑道:“是鸢飞戾天的鸢字。”
萧澈颔首,难得语调上带了点轻松的调侃,“是定远侯对爱女寄予厚望了。”
颜鸢知道此话不好坦然应下,在皇家众人面前,此类事情都可大可小。为了不被有心人拿此事作伐子,也为了在此世的萧澈面前解释自己的名字含义,便轻声细语地解释道:“殿下明鉴,家父给我取名之时取的是忙趁东风放纸鸢的鸢,是父母亲出于对臣女一生欢欣安乐的期许。但是臣女听殿下问话,鸢飞戾天短短四字比之一句诗句更加凝练简短,也不会浪费殿下的时间,因而才……”
萧澈听着颜鸢语气里的小心翼翼,身处宫中多年,已明了颜鸢心中的担忧,素日坚硬的心竟然生出了一丝不忍。萧澈语气柔和了些许,对着颜鸢颔首,“忙趁东风放纸鸢,定远侯夫妇好期许。”
颜鸢被萧澈赞赏闺名,身边坐着竖起耳朵细听分说的蔺婉儿,霎时间羞得耳朵烧得发热。颜鸢打赌,她都不必拿出铜镜一观,也能知晓自己的耳朵及两颊一定是满布红云。
萧澈说完,不知怎么前面的少女耳朵红的和滴血一样,一时间联想起自己之前耳朵也曾发烫,想来旁人见到也是这幅样子……
萧澈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还带着点微微泛红的耳尖。余光中,前座的两个姑娘一直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落笔,尤其是颜鸢澄澈的目光,叫萧澈宽大干燥的手掌不自觉地沁出了点湿意。他喉咙有些干,轻轻一咳,拿出身为王爷的派头说道:“你们转过去罢,本王写完之后会上交的。”
蔺婉儿知晓自己这次胡闹连累了颜鸢,听见萧澈这般说,立马乖乖地点头称是,立马转过身去。
颜鸢却有些不舍得,她已经许久未见萧澈是怎样一笔一划在纸上书写自己的名字了。前世,婚后,夫妻两人闲暇时游戏,颜鸢三局两胜险胜了萧澈,她的惩罚是要萧澈给自己写上一百遍的名字。
那时的萧澈是这样说的——颜鸢现在回想,还恍如昨日,他低沉的嗓音温柔道:“一百遍算不得惩罚,若是有你在一旁替我研磨,红袖添香,便是叫我写上千遍我也是甘愿的。”
……往事如昨。
现在的颜鸢没有合适的身份,只好默默应是,顺着萧澈的吩咐转过身去。
一转回自己的位置上,蔺婉儿小心翼翼地拉过颜鸢的衣袖,满脸写着讨好。
颜鸢没有生气,见蔺婉儿这般情态,心中清楚蔺婉儿必然是因为玩脱了心中愧疚。颜鸢拉回自己的衣袖,蔺婉儿手中的织物一空,脸上的表情都呆滞了一瞬,接下来她就听到颜鸢宛如天籁的音色轻声道:“我没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