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么些年过去了,谷文连个屁都没读出来,可是一提起谷文,谷三喜何氏两口子也是与有荣焉。
因着这个,村里人虽说不耐烦五叔公一家,却还是对他家多有忍让,毕竟莫欺少年穷么,万一谷文真读出来了,那时候再想巴结,就巴结不上去了。
若是她们家黑子能压谷文一头,想想这种场面,都让黄氏浑身舒坦。
只是,“你真能把你弟弟弄进白鹿书院?”
“阿娘,你就放心吧,我啥时候说过不靠谱的话?”
也对,自从这丫头跳河被捞回来,旁的不说,至少这办事上头是一个唾沫一个钉,只要是她说的话,还没有不成的。
“行!”黄氏咬了咬牙,谷小满有句话说得对,如今丈夫重新当上了大师傅,论收益,紧一紧也够黑子的学费。
只要黑子能进白鹿书院,她也能在何时那贱人跟前扬眉吐气一回,至于什么中秀才举人,衣锦还乡作威作福一雪前耻,黄氏根本不敢想。
见黄氏终于松了口,谷小满微微一笑。
其实黑子不进窑厂也好,按照她的布局,总有一天,她是要接手窑厂的,绝对不会一直站在谷大福和黑子身后。
只是她是女子,这样的想法未免惊世骇俗,因此谷小满不打算说出来,而是准备采用迂回路线,像这样温水煮青蛙,让谷家人乃至村里人慢慢习惯。
不过,同意是同意了,精明的黄氏也有一个条件,她只同意黑子读书一年,一年不行,那就别浪费银子赶紧回来。
到时候他们一家也别想着跟钱槐斗了,收拾收拾东西跑路要紧。
三人就这么说好了,黄氏当即按谷小满的要求套了银子又让人带话给媒婆,婉言拒绝了赖屠夫家的亲事,说是女儿还小,舍不得她这么早嫁人。
若说之前学医术的事已经扭转了这十里八乡有儿子的人家对谷小满的看法,那如今的建盏,就让谷小满成了香饽饽。
因此黄氏虽回绝了赖家,那媒婆也觉着在情理之中,这么能干的闺女,若是她也会在家中多留几年,帮村帮村弟弟。
是以媒婆不仅没有半点儿不乐意,还在赖家跟前又说了几句谷小满的好话。
倒让赖家媳妇更加对谷小满心心念念起来,下定决心把儿子的亲事放一放,一心等着哪日谷家松了口,再去求娶。
媒婆心里盘算地十分清楚,若是与黄氏搞好了关系,说动她把替自家闺女这说媒这件事交到自己手上,今后这做媒的银子还会少了?
至于谷大福,谷小满三人在做这些事的时候,自然是把他排除在外的。
谷大福老实,心里存不住事,又天天在窑厂,难免跟钱槐打交道的时候都,被他看出端脑就不好了。
于是三人商议不将这件事告诉谷大福,问起来,就说黑子吵闹着要去念书。
凭借谷大福对两个孩子的溺爱,定然是没有不答应的,只是传出去,难免又成了一桩笑话。
“他爹,你听说了没有,”刘氏迎这从窑厂回来的钱槐进了屋,一边拧了条毛巾给他,一边问,“谷家要送他家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儿子去考白鹿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