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公平起见,他还拿过她的手机,收下了佳妮的转账,乐呵呵地感谢女儿:“开春暖和了,带心心回来给我看看!”
周柠一眼就看出来了,马骋拿的那个红包很薄,她向来挺瞧不上丈夫的这个弟弟,每年在给孩子红包的事上占小便宜,她给萱萱一个五百,他每次就给柯柯二百,今年他两个孩子了,她不做冤大头了,打算也每人二百,看他怎么给柯柯。
她忍不住揶揄了一句:“要我说,妈给谁带孩子,谁就该给大红包,现在请一个保姆也不便宜呐!”
晓苒尴尬极了,不知该说什么好;马骋倒也不怵嫂子,呵呵笑:“嫂子,话不能这么说,妈给你带大柯柯,付出的不光是劳动,还有情,那不是拿钱能衡量的。你和我哥都是工薪阶层,妈还能问你们要钱不成?”
一句话反呛得周柠没话说,转头向马驰求助,马驰正和父亲喝上了。
张仙女向来偏疼小儿子,又听到周宁拿保姆比较,心里很不自在,嘴角的笑掉下来,不好发作,只能拿老马开刀:“又喝酒?前两天在薛家的席上喝得出了多少洋相,还不长记性?马驰,你爸有高血压,你还跟他喝酒?赶紧吃,一会儿饺子凉了。”
老马知道老婆关心他,被骂了心里也舒坦,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夹起盘子里最后一个饺子放进嘴里——嘎嘣!硬币?他竟然吃到了硬币。
一个没有硝烟的家庭纷争被这个硬币终结,年夜饭在这个硬币中到达**,孩子们都欢呼起来:“爷爷最有福气!爷爷吃到了硬币。”
张仙女很欣慰,老马有福气,没病没灾,也就是她的福气,她又嫉妒,嘀咕道:“可不是吗?全家就你爷爷有福气,甩手掌柜。”
吃完饭,登登和柯柯还小,已经闹觉。家里给两个儿子都留着房子,一间盘着老式的火炕,下午那会儿老马已经烧热了,另一间装着空调,吃饭那会儿,张仙女已经悄悄打开了空调暖风。分配房子,考虑到登登还小,张仙女打算自己和萱萱去睡火炕,让晓苒马骋带登登睡她那间有取暖炉的房子,周柠一家睡有空调的房子,谁嫌挤可以去和老马睡。老马热情地邀请大孙子柯柯和自己睡。
柯柯和爸爸互相推脱。
“爸爸,你去和爷爷睡。”
“你去。”
“我不,爷爷被窝里有青蛙。”
“臭孩子!找打!”
大家都“嫌弃”老马,老马也不恼火,自嘲:“我可是本年度最有福之人,还不来沾沾我的福气。”
柯柯和爸爸上演孔融让梨。
“爸爸,这福气给你。”
“乖儿子,这福气给你。”
……
十二点钟声敲响,爆竹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躺在新的一年的夜里,享受着这一刻的祥和,也消化着隔夜隔年的美食和心事。
周柠对马驰说:“妈是不是偏心?她那间房子最暖和,就让给老三一家睡。看人家晓苒几年没回来,好不容易回来了,你看妈那个讨好的劲儿。”
马驰不以为然:“登登还是个没满周岁的孩子,回农村万一冻感冒怎么办?这你也计较。”
另一边,一向大度的晓苒也满腹牢骚:“嫂子是不是对咱们有意见?她今天说那话什么意思啊?”
“你管她什么意思?对她那种人,别客气,该怼就怼。”
“你也给你哥留点面子。”
“我哥这人没那么多事。”
晓苒好多年没回来过,平日也和哥嫂们没有太多交集,自然少了妯娌矛盾,没想到一回来,就陷入这些世俗琐碎中。
婆婆的房子虽然暖和,但床板很硬,晓苒人又瘦,翻了几个身,觉得骨头硌得慌,只得起身查看,从柜子里又拿了一条褥子铺上。
一张折成两折的纸从褥子里掉出来。谁也没有注意到。
第二天,柯柯和萱萱在地上捡到那张纸,折成了一个纸飞机,玩了很久。后来,纸飞机掉到了门外的水沟,他们又去骑自行车玩了。
纸飞机上的字渐渐被水洇湿,模糊,纸飞机吸饱了水,变形,软化,下沉,再也没有人看出,那是一张诊断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