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高热三十九度以上,一定要及时就医,可不敢拖。”
佳妮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母亲,两人惊魂未定,焦灼地关注着孩子。孩子的呼吸渐渐平稳,小脸蛋也渐渐恢复了正常肤色,烧退了。母女俩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输完液,已是半夜三点,孩子已无大碍,医生建议回家。
她们拖着疲惫地身体抱着孩子走出门诊大楼,佳妮发现,母亲的跛脚显得更严重了,忍不住担心地问:“妈,你的腿怎么了?”
张仙女停了一下,扭了扭脚踝,轻描淡写道:“没事,鞋里进沙子了,好了。”
“我来抱娃吧!”
“你那侧切伤口还没好利索,抱什么抱?娃睡着了,别换手了。”
一晚上惊心动魄的折腾,佳妮心里感概万千,养儿不易,很难想象,如果今晚没有母亲在身旁,她一个人会如何应对,她以前总瞧不上老一辈的育儿陋习,总以为他们那个时代带孩子都是抓瞎,想来是自己的偏见了;她以为自己心智和身体已经足够成熟,足以胜任母亲这个角色了,现在才知道,这个身份,不是生下孩子就天生赋予的,而是在一粥一饭,一把屎一把尿中磨砺出来的。万里长征,她才迈出了第一步。
她动容地说:“妈,今天多亏有你。”
“矫情!”张仙女催她:“赶紧叫一辆车,别冻着你和孩子。”
她已经叫了网约车,有人接单了,到了医院门口,一辆白色的大众正缓缓停靠路边,佳妮看了一眼订单,再看了一眼车牌,这才发现,这辆车和她家的车一个车牌号,车型也一样。她一头雾水,嘀咕道:“不会是套牌车吧?这么巧?怎么办啊?”
“什么叫套牌车?”
“先上车再说吧!这么冷,车又不好打。”
她犹疑地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说:“我是尾号4213.”
一抬头,她和司机都愣住了。果然是他家的车,开车的司机,是景明。
景明回头看着半夜从医院出来的祖孙三人,先一愣,神色紧张起来:“心心怎么了?”他们已经给孩子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天心,小名心心。
“发烧。”佳妮克制着,低声回答。
“严重吗?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你还在坐月子。”景明语气急切,言辞间尽是懊悔和担忧。
佳妮一脑子的问号,心里有气,只回答了他的第一个问题:“已经退烧了,没事了。”
“佳妮,我……”景明欲言又止,似乎想解释什么。
张仙女不明就里,见势不妙,车厢里流动的空气有一种快下雷阵雨的压迫感,她催促:“先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