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米粒儿手里的手指饼又掉到了地上,小康马上把地上的手指饼踢到一边,给孩子用消毒纸巾擦了擦手,拿了一个小玩具安抚孩子:“乖!脏了不能吃了,我们和小兔子玩。”
张仙女绷住笑,想逗逗小康,故意说:“多浪费啊!我听电视上的专家说,根据科学测试,食物掉在地上,三秒钟之内,还没有被污染,是可以吃的。”
小康马上笑着反驳:“阿姨你真会开玩笑,专家就会忽悠人,地上多脏啊!”
玉琴也不忘埋汰张仙女:“你啊,就是穷日子过惯了,掉在地上的东西怎么能吃?”
张仙女也不争辩,不置可否地笑笑。
下午,张仙女抽空做好了晚饭,晓苒先回来,正在洗手,马骋后脚踏进了家门,阴着脸,也没和母亲打招呼,就气汹汹地冲进了卧室,并关上了门。
里面传来争吵声。
“于晓苒,你太任性了,好好的工作,说辞职就辞职,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门不隔音,马骋的怒火能掀翻房顶。
“谁?谁告诉你的?你怎么知道的?”晓苒遮遮掩掩这么久,就是害怕面对这一刻,看着马骋指责的目光,恨不得把她吃了,她又失望又委屈。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为什么这么冲动?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我干得不开心,早都不想干了。”
“不开心就要辞职啊?你以为你是九零后零零后啊?你有任性的资本吗?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房贷车贷,你有责任心吗?”
马骋咄咄逼人,晓苒终于控制不住,大声反驳:“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也有喜怒哀乐,不是这个家的赚钱机器,我是有独立行为能力的人,我连自主辞职的权利都没有了吗?你除了指责,关心过我吗?”
晓苒分贝一高,马骋气焰低了一些,但仍振振有词:“你当然有辞职的权利,但是这个道理我得跟你说道说道。婚姻,首先是一个合伙的经济组织,它解决的是最基本的收入和支出的期限错配难题。而你这样任性,就打破了现有的平衡。”
这些话听起来头头是道,晓苒听起来却一阵心凉,原来,家庭,首先是一个经济组织,而不是人们口口相传的温暖的港湾,爱情的归宿?结婚的时候,可没人告诉她。
她眼神哀凉地看着马骋,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说话啊?你一直瞒着我不就是理亏吗?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有自己的职业规划。”她有气无力地说。
“你是怎么规划的?你快三十五岁了,你以为你现在出去找工作,还是香饽饽啊?人人抢着要?你已经辞职快一个月了吧,你最近找工作了吗?”
“找了。”
“呵呵!你的新工作,就是忽悠老年人买课?于老师。”
原来,他不仅知道她辞职了,对她的新工作也了解得一清二楚,口气里满是不屑。
晓苒白天上了一天课,穿着高跟鞋,两条腿酸疼僵硬,现在还要接受丈夫没完没了的拷问,不胜其烦,忍不住反唇相讥:“马骋,如果像你所说的,婚姻是一个合伙的经济组织,那么,你应该做的,是提高你的收入,而不是只对合伙人指手画脚。”
此话一出,马骋像被踩到尾巴似的,马上炸毛跳脚:“你什么意思啊?你嫌我收入低?你嫌我收入低?我告诉你,我们单位,那是事业单位,……”
两人的声音从房内传出来,像兵器碰擦出火星,门外的人都能感受到空气中那股火辣辣的味道,孩子哭起来,张仙女按耐不住,抱着孩子正要敲门,门忽然被大力打开,马骋冲出来,跑到阳台上抽烟去了。
张仙女也不知道劝谁,小心翼翼地说了句:“都少说一句,先吃饭吧!”
晓苒看到婆婆,气不打一处来,眼泪簌簌地落,质问道:“是不是你告诉他的?你还嫌这个家不够乱吗?”
张仙女真是百口莫辩:“我没,我没有啊!”
“不是你还能是谁?只有你知道。”
马骋听到妻子对自己母亲这般态度,马上冲冲出来挡在母亲前面:“注意你态度啊!怎么对妈说话呢?这事是我在街上碰到了你们公司那个小陈,他告诉我的,跟妈没有半天关系。”转回头又埋怨母亲:“这事你也知道,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张仙女左右为难,瞪了马骋一眼,气呼呼道:“吃饭吃饭。”
萱萱也烦躁地喊起来:“你们别吵了。”
晓苒抹了一把眼泪,走出房门,登登伸手要妈妈抱,她从婆婆怀里接过孩子,目光扫过,忽然吃惊道:“妈,你的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