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想反驳,却又不敢开口,只得将这些话吞进肚子里,道:“锦瑟这便去发追杀令。”
……
楚江眠的遗体运回南安城的那日,城主府上上下下一片恸哭,早知内情的冷玉寒与锦瑟,相比之下便要淡然许多。
饶是如此,在看到楚江眠遗体的那一刻,冷玉寒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的致命伤是喉间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身上还布满大大小小十余道伤口,可见他在死之前受了多少折磨。
冷玉寒扶着他的棺椁,心痛得险些喘不过气来。
如今,冷玉寒恨不得立刻抓住拓跋星弋,而后将世上所有残酷的刑罚都施在她身上,却不杀她,让她苟延残喘,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之中,后悔她曾经的所作所为。
管家上前,泣不成声:“玉夫人,老爷他……夫人虽伤心,可还是得早些让老爷的遗体入土为安。”
冷玉寒的视线不曾从楚江眠身上挪开,却还是点点头,悲痛万分地说道:“老爷的后事,便由管家操办吧——我只想在老爷入土前,好好地陪着他。”
管家见冷玉寒一脸悲恸,知晓她对楚江眠的感情不似虚情假意,不由得叹了口气。
早知如今会天人相隔,夫人她这些年,便不该丢下老爷小姐,让他父女两人在思念中度过。
“夫人,小姐呢?”管家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爷是去晏京接小姐回府的,如今老爷遇害身亡,小姐她,难道……连尸骨也未曾找到?
管家这么想着,不禁悲从中来——楚昭是他看着从一个襁褓里的奶娃娃长成小姑娘的,仿若亲生女儿一般,如今却……
“她应该还活着,我自会将她寻回来。”冷玉寒道。
冷玉寒相信,她的昭儿还没有死,昭儿一定还在某个地方好好活着,等着自己带她回家。
管家见状,下意识地以为楚昭也惨遭毒手,又忍不住抹了抹眼泪,这才佝偻着身子,去召集府上的下人着手准备楚江眠的后事。
“楼主,这是城主他们从晏京带回来的东西。”锦瑟指着旁边一个小小的箱子,道。
冷玉寒看了一眼那箱子,伸手拭去脸上的泪痕,在锦瑟的搀扶下走了过去。
她缓缓打开箱子,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霎时间又如江水一般奔流而出。
那箱子里,全是楚江眠为她买的物件:珍宝阁的木兰花发钗、品趣楼的山果酥、晏京时兴的彩织云锦、胭脂花钿等小玩意儿更是数不胜数……
冷玉寒伸手擦了擦泪,拿起那山果酥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着。
楚江眠动身去晏京,她曾与他说过,品趣楼的山果酥是晏京一绝,昭儿这小馋猫定会喜欢。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他却记在心上,买了不少品趣楼的糕点酥饼带回来。
只是,这山果酥早已不是当初那又酥又香的口感,晏京道南安城近十日,这山果酥早已又冷又硬,只隐约尝得些许甜味,再无其他。
冷玉寒一件一件地抚摸着楚江眠带为她买的东西,眼泪止不住的掉——倘若当初,自己听了他的话,抛下过往的一切,或许如今,他们还安安稳稳地过着日子,何至于生死相隔?
只是可惜,世上从无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