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星弋醒来时,天色还未大亮。
她看着睡在身边的易云辞,心里忍不住惊叹,即使她看了这张脸这么些年,如今再看时,依旧觉得好看。
她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睡颜,却被他一把抓住。
易云辞睁开眼,四目相对,拓跋星弋觉得自己仿佛跌落在灿烂的星河之中,一时间竟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处。
“时辰还早,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易云辞问道,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睡不着了。”拓跋星弋答道。
“那我陪你说说话。”
“好。”
“你这段日子,是怎么过的?”易云辞问道,语言之间,尽是担忧。
那日,他们被天纵楼的人围困,她为了救他,被赫连焜带走,至此行踪不明。
那一次,她落到赫连焜手上,受尽折磨才被顾池墨救出。若非当时顾池墨及时出现,将她救出,恐怕她早已被赫连焜折磨致死。
而这一次,多亏她机智,寻到机会从赫连焜手上逃脱。不过,她这一个多月来毫无消息,实在是让人害怕,她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就算我失去了内力,赫连焜依旧不是我的对手——当日,我故意示弱,从他手中换下你。他这人素来轻敌,一时大意,被我偷袭。我借机夺了他的马,一路逃奔,被山中猎户所救,自此到了南安城。”拓跋星弋说道。
她故意说得风轻云淡,正是为了让易云辞心中少些愧疚。
“那你的伤……”
“说来也是缘分,那猎户寻的大夫,正是此前在宫中多年的御医徐叙然。你也知晓,他医术素来高明,调理几日,我便活蹦乱跳了——我的伤早就好了,楚昭落水,还是我救上来的。”拓跋星弋道。
易云辞何尝不知,拓跋星弋故意说得这般轻巧,为的是什么。
“你回来了就好——我本想着,你若回不来,那我便随你而去。九泉之下,我会陪你,不会让你寂寞。”易云辞道。
若是旁人这么说,拓跋星弋会怀疑那是阿谀的话,可这话是易云辞说的,拓跋星弋知晓,他这人,向来说到做到。
“若我死了,你可不许胡来,”拓跋星弋道,“若连你也不在了,六哥他一个人恐怕承担不了重任。”
“你呀你,最先想到的还是晏国,”易云辞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阿弋,我知晓你不愿做皇帝,若我会尽心辅佐毓王,你是否愿意禅位,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到那时,我也能与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拓跋星弋何尝不想?她也曾想将这烂摊子丢给拓跋星衍,自己潇洒快活去。可是,皇兄说,国师曾告诉他,皇位不属于他,若他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定会死于非命。
倘若她将皇位还给他,那她岂不是害了他的性命?国师的话,莫说皇兄,便是拓跋星弋自己,也不敢质疑。
“皇位不能传给六哥。”拓跋星弋道。
“为何?”易云辞不解。
她分明是愿意的,如今却这么说,定然有内情。
“因为国师的预言——这皇位,必须由我来坐。”拓跋星弋不愿透露更多。
见她言辞坚定,易云辞知晓,他不可能改变她的决定,只得隐去眼中的无奈,说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在你身边。”
拓跋星弋心中感动,她抱住易云辞,靠在他的胸膛上,说道:“易云辞,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