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小姐,星儿小姐……”门外传来药童的声音。
拓跋星弋睁开眼,有些疲惫地打了和呵欠,套上厚厚的棉衣,这才推开了门。
屋外的寒风吹得她打了个激灵,登时便精神抖擞起来。
她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尚早,往日药童绝不会来打扰她休息,不知今日是为何,这么早就来喊她起身。
“何事?”拓跋星弋问道。
“今早咱医馆才开门,便有几个小孩提着鸟笼来,说是来给鸟治伤的——他们说,是星儿小姐让他们来这里换银子的。”药童答道。
拓跋星弋一拍脑门,这才想起她昨日回医馆时,竟忘记将此事告诉药童。
既然这几个孩子上门来,想必是有所收获。
拓跋星弋问道:“他们人呢?”
“还在前院,”药童道,“那我将他们带来此处?”
拓跋星弋看了一眼冷飕飕的院子,又看了一眼屋里暖和的火盆,当即点头。
……
小淇带着几个同伴来到拓跋星弋的屋子。
几个孩子虽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可架不住屋外的严寒,一个个冻得小脸通红,挂着两条鼻涕。
小淇手中提着鸟笼,在同伴的簇拥下,走在最前面。
他吸了吸鼻涕,一脸高兴地将鸟笼放到拓跋星弋跟前,带着一丝鼻音,瓮声瓮气地说道:“小姐,你瞧瞧,这是不是值五两银子?”
拓跋星弋掀开盖在鸟笼上的麻布,里面是只奄奄一息的信鸽,青色信筒还在腿上,火漆并未有松动的迹象,看来,这些孩子并没有动这信筒。
拓跋星弋点点头,应道:“自然是值的。”
听她这么说,孩子们双眼放光,脸上难掩激动之色。
拓跋星弋打开鸟笼,取下信筒,熟练地取出信纸,纸上寥寥数语,一览无余。
“府上如常,小姐安好,唯有一事需禀报楼主,徐星儿,居城东百草医馆,年约双十,因救小姐与小姐交好。此人不似寻常女子,应调查其来历,以绝后患。”
拓跋星弋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来,楚昭的奶娘并不认识她。只是,若这封信真到了冷玉寒的手上,恐怕会给徐太医带来不便。
拓跋星弋正在心中思索着,小淇见她皱眉不语,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忐忑不安地唤道:“小姐,这银子……”
拓跋星弋回过神,见几个孩子都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想来是担心自己反悔,不给他们银子。
她拿出钱袋,掏出一枚碎银,递给小淇,道:“说好的报酬,拿着吧!”
小淇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枚碎银,身边的小伙伴投来艳羡的目光,他似是过足了瘾,这才有些不舍地对拓跋星弋说道:“小姐,可否将它换成铜板——我们几个说好,不论是谁打到,得来的报酬都平分。”
小伙伴听小淇所言,脸上露出笑容:“小淇,你真讲义气。”
他们还担心,小淇得了报酬,便忘记此前的约定。
拓跋星弋笑笑,一边从钱袋里拿出几枚碎银,分别递给了众人,一边说道:“我过两日就要离开,你们之后便不必去守着鸟了,这天寒地冻,可别冻着。”
“谢谢小姐!”众人攥着碎银,欢呼雀跃。
火炉上的茶壶冒着热气,拓跋星弋倒了几盏姜茶,分给众人喝下驱寒。
“喝完姜茶,便快些回家吧。”拓跋星弋看着这些孩子,温柔地说道。
孩子们坐在一边,捧着热乎的姜茶,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时而发出阵阵笑声,拓跋星弋素来喜静,而今却并不觉得聒噪,相反,她竟有些喜欢这样的热闹。
孩子们喝光姜茶,不好意思再留在这里,便提着鸟笼,与拓跋星弋作别,兴冲冲地回家去了。
看着那一张张洋溢着笑容的脸,举手投足间尽是天真无邪,拓跋星弋忽然想起那个与她无缘的孩子,手不由得抚上小腹,心中怅然若失。
夷年不知从何处出现,来到拓跋星弋身边,看着孩子们离开的背影,问道:“主子,这是?”
拓跋星弋回到屋里,将桌上那张还未来得及焚烧的信纸递给夷年,道:“所幸,楚昭的奶娘并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