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不敢耽搁,当即便从地上站起身来,似是不经意地拭去手背上的血痕,那是方才被飞溅的碎瓷片划伤的。
她走到一旁的书案旁,铺好宣旨,开始磨墨。
冷玉寒走到书案旁坐下,在纸上龙凤凤舞地写着,待墨迹干透,她将信纸放进信封,再以火漆封缄,这才将信封递给锦瑟,说道:“派人务必将此信送到朔儿手中。”
“属下遵命。”锦瑟接过信封,塞进袖中。
“去唤两个婢子进来,让她们立刻将这房里的碎片给本座清理干净了,看这时辰,昭儿就快来了——若是谁毛手毛脚,未曾将碎瓷片清理干净,伤了昭儿,本座定要剥了她的皮。”冷玉寒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冷声道。
“属下这便去差人来打扫。”锦瑟应道,匆匆朝屋外走去。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出门,便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锦瑟暗道不好,下一刻,一道娇小的身影便已出现在门口。
“娘亲——”来人是一个粉衣女娃。
这女娃的年纪约莫五六岁,两腮的婴儿肥肉嘟嘟的,带着几许稚气。肤色白皙,仿若一块无瑕的美玉,一头乌黑的秀发被绾成双髻,额前留有几绺细碎的绒毛,眼眸似黑曜石那般闪耀着光泽,平添了几分灵动。
她正是冷玉寒的女儿,楚昭。
楚昭口中一边唤着“娘亲”,一边朝冷玉寒所在的地方小跑而去。
“昭儿,小心!”冷玉寒看着楚昭轻快的身影,只觉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是以,她的声音也不由得尖利了几分。
楚昭的速度不减,很快便跑到冷玉寒身边。
她仰着头,看着冷玉寒,笑着说道:“娘亲,我的眼睛好使着呢!你瞧,我根本就没有踩到地上的碎瓷片。”
昭儿在她跟前转了个圈,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得意,神采飞扬的自信模样实在是讨喜。
见状,冷玉寒这才宽心不少,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嗔怪:“昭儿总是这般莽撞,如何能让母亲安心?”
楚昭知晓冷玉寒又要开始数落自己了,倒是极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娘亲,地上为何这么多碎瓷片?你在屋里砸东西吗?”
冷玉寒如何不知楚昭的那些小心思?
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便也随她的话接着说:“不过是婢子毛手毛脚,不小心撞倒了这架子上的瓷器——你爹爹那般节俭,若他知晓为娘这般挥霍,定然要与为娘置气。”
“爹爹这般喜欢娘亲,哪怕娘亲把这整个城主府拆了,爹爹也绝不会说娘亲一句不好。”楚昭笑着说道。
闻言,冷玉寒没有说话,耳根却是比方才红了许多。
楚昭见她有些失神,扑倒在她的怀中,双手搂着她的腰身,仰头看着她,摇晃着她的手臂,亲昵地撒娇道:“娘亲,前日里你答应昭儿,要与昭儿去城郊放纸鸢,娘亲何时陪昭儿去啊?”
冷玉寒回过神来,伸手将楚昭揽在怀中,笑得眉眼弯弯。
她伸手捏了捏楚昭那肉乎乎的小脸,一副温婉而慈爱的模样,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昭儿想何时去,娘便何时陪昭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