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吉时已到,这……”傧相看了一眼无人的上位,一脸难色。
傧相自然也是拓跋星弋派去的人,易致远在府上的消息,他自然是知情的。如今,吉时已到,易致远却一直不曾出席,这高堂无人,着实有些不妥。
宾客们早已落座,等了许久,不免也窃窃私语着。
赐婚的诏书虽是易云辞求的,可这仪式,却是拓跋星弋强塞给他的。于他而言,今日也无非走个过场罢了。
易云辞自是不在意这等繁文缛节,他正欲开口,让傧相陈词,御风却匆忙行至他身边。
“大人……”御风低声道,神色有些严肃。
“何事?”易云辞问道。
“陛下已经进府了,”御风道,“她还带着顾池墨。”
闻言,易云辞只觉得一阵苦涩自心底蔓延,隐在大红喜袍下的手缓缓收紧——她,到底还是来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不去迎接,故意将她晾在外边,以她的性子,一怒之下,兴许就直接回宫去了。不曾想,她到底还是来了——看来,她是存心来膈应他了。
如兰的手心全是汗渍,浸湿了手中握着的红绸,她缓缓挪至易云辞身侧,压低了声音,语气依旧有些颤抖:“大,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骑虎难下,无论如何,这戏,都得继续演下去。”易云辞低声道。
“可,可这是欺君之罪啊……”如兰的声音都带着哭腔。若是陛下看她不顺眼,要对她不利,便也罢了,可若是连累了孩子,可就……
御风自然也听见了如兰所言,他极为嫌弃地白了如兰一眼。
他虽不知自家大人为何会主动请旨娶这女人,可他知晓,若这女人不曾出现,事情便不会变成如今这境地。当初,他就不该仁慈,应当一刀杀了她,以绝后患。
见易云辞不曾开口,如兰又继续道:“大人……”
不待易云辞开口,御风便冷言道:“闭嘴!”他的声音虽小,可语气冷冽,听着倒是吓人。
如兰哆哆嗦嗦的,到底还是安静了下来。
“大人,怎么办?”御风的视线这才回到易云辞身上,神情有些严肃。
今日,他本已按照易云辞的吩咐,安排好一切——待仪式开始后,他们的人便会扮作刺客,将如兰掳走。如此一来,易云辞既不必与如兰完婚,还能将如兰送离晏京,可谓是一举两得。
此时,他们的人已经秘密潜藏在暗处,只待时机一到,便会现身。
谁料,陛下竟然来了。
如此变故,易云辞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今日来此,定然带了不少暗卫,如若他的人按计划行事,或许会被误以为行刺陛下,到时候与暗卫交手,双方死伤必然不少。
罢了,许是天意如此,造化弄人。
“计划取消,让他们尽快离开,不要惊动了暗卫。”易云辞微微阖眼,神色有些疲倦。
“属下这就去办。”御风点点头,很快便退下了。
宾客们等得有些倦了,便懒散地靠着椅背,闲聊着近来的趣闻轶事,忽然听得一声通传:“陛下驾到——”
宴厅喧嚣,众人还以为是自己幻听,毕竟,谁也不曾料到拓跋星弋今日会出现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