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聪明人交易,的确令人省心。”拓跋星弋说道,语气平淡,却让顾池墨有些心冷。
半晌,禁军才将那拥堵的长街疏通,商陆继续驾车前行,却在街口又堪堪停下。
高亢的喜乐显得有些嘈杂,拓跋星弋大抵也猜到了缘由。
“你们是什么人,还不赶紧让路?这可是左相府的喜轿!”媒人仗势,根本不将拓跋星弋的马车放在眼中,尖着嗓子高声道。
常山有些气急。这喜轿中的女子从陛下身边抢走了左相,如今,这喜轿外的媒人竟还想与他家陛下抢路,实在是欺人太甚。
思及此,他有些气愤地说道:“放肆,你可知这马车中坐的是何人!”
“我管他是谁,赶紧让开!若是耽搁了吉时,你们可担待得起?”媒人继续道。
常山还想与这媒人争辩,却听得马车里传来拓跋星弋的声音:“常山,让他们先过去吧。”
“主子,这……”常山为拓跋星弋不平,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拓跋星弋打断。
“无妨,成亲乃一生的大事,委实不该耽搁。”拓跋星弋轻描淡写地说道。
常山有些无奈,跺了跺脚,回到马车边上,不再做声。
商陆则听从拓跋星弋的吩咐,将马车后退一丈有余,为迎亲队伍让出了一条道。
那媒人趾高气扬地白了常山一眼,有些得意地说道:“算你们识相!”这才扭着肥臀,跟着喜轿,前往左相府。
拓跋星弋的马车到左相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新娘子被媒人搀着下了喜轿,跨了火盆,这才进了左相府的大门,朝宴厅走去。
宾客大都已经到齐,左相府外边有数十位护卫守门,见拓跋星弋的马车停在大门外,其中一个护卫上前问道:“马车里是何人?可有请柬?”
说罢,护卫上下打量着这马车。
见这马车不似其他大臣的车驾那般奢华,马车后的侍卫也不曾带着贺礼,他便下意识地以为这马车里的人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闻言,拓跋星弋哑然失笑——她倒是忘记了,易云辞不曾遣人送请柬与她。他是不曾料到她会来,还是,他根本不愿她来?
“我们,没有请柬……”常山说道。
他的话还未说完,那侍卫便一口回绝道:“没有请柬,一概不得入内,赶紧离开!”
今日种种,让常山有些火大,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金牌,冷声对那护卫说道:“陛下驾临相府,还需要什么请柬吗?”
护卫显然是不曾料到如此,他看了一眼那金色腰牌,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若当真是陛下出宫,大人早便率领众人前来迎接了,为何至今毫无动静?”护卫显然是不信的,更何况,他们根本不曾接到女帝要驾临的消息。
商陆提剑下了马车,一脸肃杀之气令人恐惧,那护卫瑟缩着脖子,语气也在寒风中微微颤抖:“今日是左相府的大喜之日,你,你可别乱来啊!”
“商陆——”
护卫循声看去,便瞧见一只素白而纤细的手掀开了车帘,而后,一张美艳却又英气的脸缓缓出现。
女子身着墨兰色织锦袄裙,身披雪色狐裘大氅,她只单单站在车驾上俯视着自己,便已带着一丝睥睨天下的狂傲。
周身的空气似乎被冻结,险些令他无法呼吸。
护卫还是头一遭感受到如此巨大的压迫感,他下意识地垂下了头,不敢去触碰那凌厉的目光。
“去告诉你家主子,朕来了。”拓跋星弋缓缓说道。
短短十字,却让那护卫觉得如千斤巨石般沉重。
“是,小人这便去禀报。”护卫咽了咽口水,答道,而后折身匆匆跑进了府内,倒像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