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左相易云辞恭谨端敏,为治国之良臣,适婚娶之龄,当择良女为配。兹闻柳氏如兰德才兼备、温良娴静,与左相情投意合,堪称天作之合。朕心甚悦,特将柳氏如兰许配为易云辞之妻,赐玉如意一对、白玉送子观音一尊、黄金千两。望二人琴瑟和鸣,相携到老。婚嫁事宜,择良辰即日而行。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拓跋星弋躺在**,将诏书内容一字一句地说与夷年听。
夷年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神情有些呆滞,有些不可置信。
她看了一眼依旧空空如也的诏书,转头望着拓跋星弋,试探性地开口道:“主子,方才属下不曾听清,可否……”
这竟是一纸赐婚的诏书!
而赐婚的对象,竟是左相!
即便左相将那如兰接回府中,陛下也不至于负气至这般境地。
再说左相,陛下受伤这段日子,他虽不曾踏足泽佑殿,可从他那日在纤云楼里的表现可见,他对陛下并非无情。
那夜在左相府,陛下与左相间到底发生了何事,竟会让事情发展成这般?
“你没有听错。”拓跋星弋脸上的笑容极淡,仿佛一触摸就会消失。
“主子,若不然,您再考虑一下……”夷年小心翼翼地劝说道。
“夷年,你若不打算写,那便把笔墨给朕,朕亲自写。”
说罢,拓跋星弋咬着牙,挣扎着要从榻上起身,却在不经意间扯到身上的伤口,痛得她小脸一白,额头上也多了一层薄汗。
见状,夷年暗自叹了一口气,只得说道:“主子勿要乱动,属下这便写,这便写。”
说罢,她用笔尖蘸了蘸墨,看着那空白的诏书,缓缓写着。
夷年的记忆很好,即便拓跋星弋方才只说了一遍,她也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
待写完晾干后,她将笔搁下,双手捧着那纸诏书来到拓跋星弋身边,以便她过目。
拓跋星弋看着那字迹,与她所写如出一辙,就连内容,也与她方才所说一字不差。
她满意地点点头,只是心中依旧有些难受,说道:“你知晓朕的玉玺藏在何处吧?待诏书拟好,即刻命常山带着赏赐去左相府宣诏吧。”
拓跋星弋这般吩咐,显然是不打算再留后路了。
见她心意已决,夷年也只得听命行事,说道:“属下知道了。”
……
松音站在榻边,俯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替拓跋星弋上药。
“陛下,婢子方才瞧见,常山带着圣旨出宫去了。”松音一边上药,一边说道。
方才常山走得匆忙,她来不及习细问,只知他此番是去左相府宣旨。
而知情的夷年,只字未提,她也不敢去问这冷面杀手。
可她心中委实有些好奇,毕竟,拓跋星弋才将将转醒,便火急火燎地派人去宣旨,莫不是有什么大事?
“去左相府,赐婚。”拓跋星弋言简意赅地说道。
赐婚?陛下才因左相受此磨难,此时赐婚,难不成,是给那易家大公子赐婚?
不对啊,当初那易家大公子跟着国师清修,不恋红尘情事,陛下怎会给他赐婚?难道,是左相!
“左相与那女子鹣鲽情深,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那女子身份低微,又是风尘出身,即便有了子嗣,易家老爷子也断然不会让接纳她。如今,既然有了朕的诏书,想必旁人也不敢再妄言了。”
松音抬眸看了拓跋星弋一眼,她的眼神平静得像是一汪没有波澜的湖水,似是已经彻底将易云辞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