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而下,模糊了拓跋星弋的视线,她站在雨中,只觉得心痛得几乎令她晕厥。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先放弃这段感情的人,竟会是易云辞。
他方才说的那些话,伤人至极,就仿佛一根根又长又尖的针,一下又一下地戳着她的心,痛得她不敢呼吸。
而他那凉薄且无情的笑,更是将她打入无尽的深渊。
雨下得愈发大了,几乎让她睁不开眼睛。
一头青丝,如今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被雨水淋湿的衣裳,也紧紧地贴在身上。
拓跋星弋不用看也猜得到,此刻的她,既狼狈,又可笑。
她其实并未走远,从小院飞出后,她便又不死心地折回了正门。
如今,她就站在左相府外,远远地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伸手拭去脸上的雨水。
她希望下一刻,左相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他撑着雨伞,匆匆迈出左相府,焦灼地寻找她的身影。
她在那里站了许久,久到她的身体如那深秋的雨水一般,只剩下无尽的寒意,久到她的心,似被冰雪覆盖,变得麻木。
终究,她笑容苦涩地低喃道:“易云辞,今此一别,你我,各自安好。”
语罢,她转过身,朝远处走去。
每走一步,小腿处传来那锥心般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几番蹙眉。鲜血缓缓淌下,却被大雨冲刷得顷刻间不见了踪迹。
她咬咬牙,视线在四处逡巡,寻找酒肆——她不想回宫,不想这狼狈的模样被旁人瞧见,更不愿看见身边人可怜的目光!
时辰已晚,又因这场大雨,食肆酒楼大都已经打烊了。孤寂的长街,除了踽踽独行的她,再无旁人,倒真是寂寥得有些可怕。
拓跋星弋自嘲地笑笑,缓缓止住了脚步,侧耳听着远处的动静。
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丝竹之声,夹杂着不断的欢声笑语,在这寂静的夜中显得倒是有些热闹。
拓跋星弋知晓那是什么地方,她素来对这烟花之地嗤之以鼻,可这一次,她却一反往常地朝那里走去。
……
易云辞失魂落魄地站在小院的廊下,看着那久久不曾停歇的大雨,眉头紧锁。
见御风裹挟着一身雨水归来,他开口问道:“陛下呢?”
“大人,属下……属下没……”御风唯唯诺诺地开口道。
方才他飞出小院,心里想着,拓跋星弋定然是回宫去了,于是,他便朝皇宫的方向追去。
只是,直到他赶到宫门,也不曾瞧见拓跋星弋的身影。
拓跋星弋的腿受了伤,行动自然不便,论速度,应该不及他。可他沿途却并未瞧见她的身影,可见,她根本就还不曾回宫。
思及此,他只好又折返,去沿途的食肆酒楼查看,直至这沿途的食肆酒楼打烊,他也不曾找到拓跋星弋。
无奈之下,他只得回府。
易云辞见御风一脸难色,便已猜到他并未寻到拓跋星弋。
他并未怪罪御风,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若她不愿被旁人找到,自然有千百种法子瞒过众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