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墨思虑之际,眼角的余光瞥见帝王剑上的剑穗,刹那间,他的眼中多了一丝探究。
他记得这枚琉石。
那日在宫中,入围殿选的男子,逐一上前触碰这剑穗。
当时,他是最后尝试的人,这剑穗中的琉石,在他的手中发烫,差点灼伤他的掌心,最终这剑穗离奇地化为灰烬。
后来,在众人艳羡或鄙夷的目光中,他成了阿弋的君侍。
这剑穗早已经换了,可剑穗里的这颗琉石,他却还记得。普普通通的珠子,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这珠子里里外外却透着一丝诡异。
为何这珠子会出现在此处?
不知何故,顾池墨的心中陡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阿弋似乎在下一盘棋,而他,只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
棋局素来是落子无悔,只是他猜不到,她落子后,他将会是怎样的结局。
不知不觉间,他的手伸向了那剑穗,只是,不知为何,那日明明几乎灼伤他掌心的琉石,如今却如同死物一般,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甚至带着一丝凉意。
顾池墨有些诧异,将这琉石握在掌心,这剑穗依旧如此,没有丝毫变化。
他有些不解,这分明是那日殿选时的琉石,那突如其来的灼伤感,他如今仍感同身受,可为何,如今竟没有反应?
若非是因为更换了剑穗,那么,便还有一种可能——那日,让剑穗化作灰烬,让琉石如火般灼烧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他记得,那时他去得晚了,与他一道抵达的,还有易云辞。难道,当时剑穗化作灰烬,是因为易云辞的出现?
当时,他一直未曾想明白,这好好的剑穗,为何会在须臾之间,化作灰烬?如今看来,兴许是与这帝王剑有关。
顾池墨站在这帝王剑前思索了许久,脸色却渐渐变得有些难看——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曾想明白的问题,如今,倒是有了线索。
将这种种蛛丝马迹结合起来,他得到了一个结果,只是,他却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而并非真相。
她即位五年才勉强同意选秀,自然与朝堂上施压的那些大臣们有关。不过,她终归是一国之君,且如今右相之势式微,她若不愿选秀,无人能逼迫得了她。此番她同意选秀,定然另有所图。
皇榜上的选秀条件,不过两条:晏京户籍,尚未婚配。不论相貌,不论出身,不论才华,这等随意的条件,在晏国史上还是头一遭。正是因为她选秀的条件极其随便,一开始,所有人都是不相信的。
可如今看来,她真正想选的人,并非是皇夫君侍。
殿选之人,世家公子皆须参加,可以暂且不提。反观那些入选的寻常男子,参差不齐,上不得台面。
经澜汀先前暗中打探,那些人无论是家世还是生平,都各有不同,唯一的共通之处,便是他们身上都有印记。有的是自娘胎里带来的,有的是后天长出来的,还有的是幼时受伤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