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实点点头,吩咐着宫人们将精致的膳食一一摆好,便领着宫人们出去,只留下拓跋星弋与褚彦两人在殿内。
“我若不一早召你入宫,那你此刻入的怕是火坑了。”拓跋星弋笑了笑,打趣道。
褚彦知晓,看来昨日发生的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只是不知,左相府上发生的事,她是否也已经知晓了。思及此,褚彦的脸色微红。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坐下来与我一道用早膳。”拓跋星弋指了指面前这一些精致的早点,招呼道。
褚彦也笑了笑,毫不拘礼地坐在拓跋星弋的对面,抱拳谢道:“多亏小九今日仗义相助,将我从火坑里救出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你这句话,我似乎听过无数遍了。”拓跋星弋悠悠地说道。
闻言,褚彦的神色间显然多了一丝窘迫。
他自小便顽劣不已,但凡闲下来,他便要惹出些祸事才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大抵便是他这种人。
后来,与易云辞与拓跋星弋相熟后,他便带着他们二人上树捉鸟,下水摸鱼,捅下的篓子,即便说上三天三夜,恐怕也说不完。
而他爹又是个暴躁脾气,一言不合就当着易云辞与拓跋星弋的面用鞭子抽他。每次挨揍后,他定要在床榻上调养好几日,才能下地。
彼时,在外人眼中,拓跋星弋只是一个幽禁冷宫、被先帝遗忘、毫不受宠的落难公主,即便是宫里的那些奴才,也敢给她脸色瞧。可他爹,似是知道些什么,对她倒是恭敬得很,比对宫里的那些娘娘还要恭敬三分。
因此,但凡他以后再犯什么事儿,他便会将责任推到她身上。
拓跋星弋自然也是义气之人,见他有难,总会主动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如此一来,他爹自然也不好再责罚他了。
“当初还真是年少轻狂啊!”褚彦尬笑着说道,“当年幸亏有你替我揽下那些错,否则,依着我爹的脾气,恐怕我如今的坟头草都已三尺高了。
“你啊你,方才进殿时倒是规矩,我还以为你转性了,不料,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个正行。”拓跋星弋笑着摇摇头,无奈地说道。
“人活在世,自然是随心而为。让我如其他人那般知书达理、谦卑有礼,实在是为难我,甚至可能会折我的寿,”褚彦一脸不愿,“更何况,若我与其他人一般,对小九你虚与委蛇,我想,小九你心中定然也不会开心。”
拓跋星弋倒是羡慕褚彦的这个性子,随心所欲,任性而为,活得肆意、潇洒,且真实。
曾经她以为,帝王,天下共主,掌握着生杀予夺之权,受万人跪拜,是这世上最崇高的存在,无所忧,无所惧。
可她,自登基伊始,便一直带着假面,在朝堂上,与大臣们争锋相对,为百姓殚精竭虑,在后宫,日夜提防着隐藏在周围的眼线、随时可能发生的暗杀。像褚彦这等肆意洒脱的性子,是她学不来的。
“听闻你昨夜喝多了酒,我特地让御膳房的人做了碗解酒汤,稍后便会送过来。”拓跋星弋笑着说道。
“小九,你又不是不知,我的酒量,那可是千杯不醉的。不过是区区几坛酒,于我而言,根本不在话下——不过,既然是小九特意为我准备的,我自然是要喝的。”
“算你还有些良心。”拓跋星弋说道。
“也只有小九准备的东西,我才敢放心地吃下去。毕竟,似我这般出类拔萃、凤毛麟角的男子,向来是女子们觊觎的对象。谁能知晓她们会在我的吃食里下些什么药?”褚彦玩笑似的说道。
闻言,拓跋星弋哑然失笑道:“自然,于我而言,你身上实在是没有值得觊觎的东西。论财,你不及我。论色,你不及易云辞。不过,想要对你劫财劫色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数。你小心行事,倒也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