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的意思,左相是在金銮殿上装晕,故意戏耍朕?”拓跋星弋的眉毛上挑,声音中也多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陛,陛下,臣并非此意!”章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哭丧着脸,说道。
拓跋星弋有些气愤,语气明显不悦地说道,“一个个拿着朝廷的俸禄,如今竟然连左相晕倒的病因都查不出来,朕留你们有何用?”
“陛下恕罪!”御医们跪在地上,齐声道。
“都给朕滚下去!”拓跋星弋别开头,眼不见为净。
御医们不敢再耽搁,三两下收拾好东西,提着药箱便匆匆告退,生怕走得晚了,碍了拓跋星弋的眼,免不了一通责罚。
“你们也都下去吧。”拓跋星弋看着殿内的宫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宫人们见拓跋星弋心情不佳,深知此时最易触怒她,又岂敢多待?
拓跋星弋既已开口,宫人们自然是求之不得,疾步离开了偏殿,留拓跋星弋一人在殿内看着易云辞。
拓跋星弋行至床榻边,缓缓坐了下来,无声地打量着易云辞。
他仿佛睡着了一般,面容平静,呼吸沉稳,若不是她目睹他忽然倒在金銮殿上,呼之不醒,或许,她当真会以为,他是在戏耍她,故意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无边的恐惧笼罩在拓跋星弋的心上。上一次她这般恐惧,是她看着母妃被禁军抓走。如今,十年过去了,她再一次体会到那种害怕与无助。
拓跋星弋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易云辞的手。
他的手很凉,不似活人的体温,若非他还有呼吸,胸膛也尚有起伏,或许,她会以为他如今已经故去。
拓跋星弋张了张嘴,只觉得嘴中一片苦涩,饶是那些极苦的药,也不及如今这苦涩两三分。
她看着那沉睡的面容,低声唤道:“易云辞,易云辞……”
一片死寂,回应她的,只有易云辞那浅浅的呼吸声。
拓跋星弋敛去眼中的泪光,抬起头来,看着这无人的偏殿,唤道:“商陆。”
商陆却未曾出现。
半晌,一道纤细的黑影自殿外掠了进来。
来人是一个面容清冷的女子。
她虽生了副姣好的面容,但却冷若冰霜,令人不敢靠近。尤其是她腰间的配剑,虽是死物,但周身散发着一丝杀气与血腥。她正是暗卫中唯一的女子,夷年。
夷年这些日子一直在外,没有回宫,许久不见,她眼中的坚毅愈发浓烈。
拓跋星弋看了一眼夷年,有些意外。
虽说夷年的身手在所有暗卫中仅次于商陆,但素来却是商陆跟在她身边的,算得上是寸步不离。如今,没有她的吩咐,商陆却擅自离开,究竟是所为何事?
夷年来到拓跋星弋跟前,俯身行礼道:“主子,商陆方才有要事,因此,便吩咐属下在暗中保护主子。”
拓跋星弋点点头。商陆乃沉稳之人,此番未得她命令便擅自离开,定然事出有因,她便不追究了。
她看着夷年,吩咐道:“听闻洛神医这几日已经离开晏京,云游去了。朕料想他未曾走远,你即刻派人出去,势必要尽快寻到他的下落,将他带回晏京。”
“属下领命!”
“快去吧,此事不容丝毫耽搁。”拓跋星弋缓缓道。
“属下告退!”夷年的声音还未曾落下,她的身影便已消失在偏殿。
拓跋星弋转头看着易云辞,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偏殿也变得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