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察言观色的本领极好,一眼便瞧出两人此行的主要目的,正是为拓跋星弋买衣裳,于是便直接带两人来了存放女装珍品的雅室。
“这雅室里的样衣,做工精细、布料稀有、款式独到,放眼整个晏京,都算是上乘中的上乘了——这样衣本是不外售的,不过,小店与两位有缘,这位小姐可以随意挑选。”掌柜看着拓跋星弋,恭敬有礼地说道。
拓跋星弋此刻只想换身干净的衣裳,而后尽快回宫,因此并没有挑选的心思。她看了一眼掌柜,随意地说道:“款式、布料都无所谓,找一套适合我身形的衣裳便好。”
闻言,掌柜反倒有些为难。通常情况下,那些说“随意”的客人,实则远远要比那些要求颇多的客人更难伺候。更何况,眼前这女子一身贵气,又穿着云罗银纱,身份定然不俗,岂会那么好伺候?
见掌柜神色为难,易云辞笑了笑——想必是这掌柜多心了,以为拓跋星弋对这些衣裳不满意。不过,倒真不是拓跋星弋为难这掌柜,而是她本就不喜欢花心思打扮。
掌柜正犹豫之际,余光瞥见了一旁的易云辞,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小姐貌美,小店的这些衣裳都要逊色几分——既然如此,那便让这位爷帮忙看看,哪一件衣裳更适合小姐……”
易云辞闻言,见掌柜一脸求救的表请,有些无奈地笑笑。
他的视线在雅室里逡巡一周,而后落在了一身红色的衣裙上。这红裙的布料虽不及拓跋星弋身上的云罗银纱,但也算是上乘,绣工精细,裙摆处所绣的花栩栩如生,恍惚间似乎能闻到花香。
拓跋星弋肤白如雪,若穿上这红裙,自然是极好看的。更何况,她平日里要么穿着明黄色朝服,要么便是一成不变的玄色,或是白色,惟有毓王生辰,她才会换上别的颜色。那个曾热衷于彩裙的她,如今在他的记忆中,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甚至失去了颜色。
因着这一点私心,易云辞看着掌柜,用手指着这件红裙,说道:“就这件吧。”
掌柜忙不迭地取下红裙,随后唤来一个丫头,对她说道:“赶紧带这位贵客去内室换衣裳。”
小丫头双手从掌柜的手中接过衣裳,掌柜的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低声对她说道:“记住了,万万不可怠慢了这位贵客,知道了吗?”
小丫头点点头,这才朝拓跋星弋行了一个礼,神色恭敬地说道:“小姐,请随我来。”
拓跋星弋跟在小丫头的身后,朝后面的内室走去。
易云辞这才收回视线,便听得掌柜对他说道:“这位爷,您的衣裳也湿透了,小的这便带您去挑一身衣裳——若是寒气入体,染上风寒,那颗不妙了。”
易云辞“嗯”了一身,便跟着掌柜的去了另外一间岚室,挑了身衣裳换上。
这时,商陆与御风也都寻到了此处。听说拓跋星弋正在换衣裳,他与易云辞一道,站在大厅里等着拓跋星弋。
拓跋星弋跟着那小丫头去了内室,却发现这几间内室里都已经有了人,见状,小丫头的脸色都白了——这位小姐是掌柜亲自接待,可见身份不一般,且方才掌柜在她离开之前,再三叮嘱,万万不能怠慢了这位小姐。可如今,这内室里都已有了人,这可如何是好……
小丫头抱着衣裳,看着拓跋星弋,脸色白了又白,仿佛拓跋星弋是一个会吃人的怪物。她有些艰难地张开嘴,战战兢兢地说道:“这位小姐,实,实在是……对不住,里面,里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