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辞在一旁看着两人,神色未变,心中却早已是风起云涌。
他与拓跋星弋相识多年,即使以前她也喜欢过几个男子,也不过是一时兴起,从未在男子面前有过如此举动。或许,当真如兄长所言,拓跋星弋红鸾星动,而那个人,是顾池墨。
思及此,易云辞的心中多了一丝苦涩。
自当年在皇宫初见,他便认定,今生非她不娶,而她,将会是他此生唯一的妻。未央宫变,他拼死为她挡剑,先帝看出他的心思,在他的恳求下为他赐婚。他苏醒后,从父亲手中接过那道圣旨,恨不得将它供奉起来。
后来,伤好之后,他在府上和她相遇。得知她处境艰难,他便入朝为官,因为他知道,只有手握大权,他才能护她无虞。先帝深知他的心思,颇为满意,打算等她及笄,便下旨让他们完婚。他心中另有打算,等他们完婚后,他便带着她离开晏京,看遍这世间的大好河山,不再牵扯进朝堂纷争。
只是,世事无常。先帝在她及笄前个几月驾崩,而她,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成为晏国的下一任帝王。他所有的计划在一夕之间功亏一篑。那时,他便知道,她将不再属于他。
她初登帝位,根基不稳,大臣们因她女子的身份轻视她,高岐明一派也搅乱朝堂,欲立新帝。倘若当真有新帝登基,她定难逃一死,他藏起那道圣旨,成为她的左膀右臂,助她坐稳帝位。
他自知,从她登上帝位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姻缘,或许便断了。不过,她曾说,她不相信爱情,绝不会重蹈元妃的覆辙。他心中暗喜,能一直守护她,也是极好。
只是,他从未想到,有朝一日,她会选秀,会遇见让她心动的那个人。只可惜,那个人,不是他。
易云辞看着拓跋星弋,她的目光落在顾池墨的身上,温柔得像是一只缱绻的蝶。他的心微微抽疼,可是,他只能站在原地,强颜欢笑。
顾池墨从常山那里接过剑穗,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着,只是,不过片刻,那金丝编织而成的穗子却仿若被火焚烧一般,在他手中化为了灰烬。而那颗琉石,通体发烫,仿若一枚火炭,几乎将他的掌心灼伤。他一时不慎,失手将这珠子落到地上。
珠子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竟也不曾摔坏。它缓缓滚动,最终竟到了易云辞的脚边。
见状,顾池墨脸色骤变,他急忙跪下,认罪道:“陛下恕罪,臣子也不知为何,好端端的,这穗子竟会如此。”
拓跋星弋看着顾池墨,不怒反笑——她寻找多年的人,竟然是顾池墨!
她的手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若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她恨不得当场尖叫出声。
“无妨,无妨!”拓跋星弋看着顾池墨,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无异,朗声说道。
她站起身,来到顾池墨的身前,热情地朝他伸出了手,笑着道,“起身吧,朕赦你无罪。”
见状,顾池墨有些诧异,又有些惊喜。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他将手放到拓跋星弋的手上,缓缓起身。
易云辞俯身捡起跟前的那枚珠子,只觉得这珠子烫得厉害,仿若是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险些将他的掌心灼伤。他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却有些疑惑——这珠子的外观与寻常珠子相差无几,可为何,却会如此烫手?这顾池墨究竟动了什么手脚,才会让这穗子化为灰烬,让这珠子发生如此异变?
易云辞用衣袖裹着这珠子,细细端详着,似乎在这珠子里面看到一团青色火焰。只是,待他细看之时,这珠子却又和寻常的珠子一般,并无异样。
“左相大人——”常山行至易云辞的跟前,开口说道,“这珠子……”
易云辞对这珠子虽有些兴趣,却还是将它还给常山。只是,常山从他手中接过这珠子,却好似无事一般,捧着珠子回到了拓跋星弋的身边。
……
“此次选秀,陛下心中已有决定,稍后便会公布结果。得到木牌之人,今日之内须离开皇宫。作为补偿,陛下会赐各位黄金百两,绸缎十匹。得到银牌之人,在今年的科考之中可免去初试,直入殿试。得玉牌之人,便能留在宫中,成为陛下的君侍。”常山自拓跋星弋手中接过手谕,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