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墨才与高威有过节,他若在此时下手,众人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便会是他。他应该不会傻到这个地步。更何况,今日验身后,他便与那些平民男子离开了储秀宫,有那么多人为他作证,足以证明他没有时机去布置这一切。”孙少说道。
“可是,这顾池墨确实是嫌疑最大——或许,有人在暗中帮他。”
“顾池墨虽是京兆尹家的三公子,可是,我听说,他不仅是庶子,更是一个私生子。宫中举办了那么多次宴会,京兆尹却从未带他出席过任何一场,甚至,晏京中大多数人都不知晓他的存在。由此可见,他在顾家并不受宠。一个不受宠的私生子,又岂有能力在宫中安插线人、替他做事呢?”孙少分析得头头是道。
“你这番推理,倒是有几分道理——可是,若此事当真不是顾池墨所为,那这幕后之人究竟是何人呢?能在这后宫中操纵一切的人……”好友说到一半,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两人相视一眼,一脸了然之色,而后一起开口。
“左相!”
“陛下!”
“左相虽负责此次选秀,可实在没必要跟着我们一起住进这储秀宫来。我怀疑,陛下让他住储秀宫的目的,一来,是监视我们,二来,就是给高威下药。”好友沉吟着说道。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陛下的主意。此前,右相一派多次在朝堂上公然施压,要陛下册立中宫,令陛下不得不下旨选秀。陛下一向视右相为眼中钉,又因选秀一事心生不满,这才会下旨让各家公子入宫,也算是敲打诸位大臣。高威是右相嫡子,陛下若要拿人开刀,他定然是首当其冲。”孙少继续分析道。
“可我看陛下今日的反应,似乎对此事并不知情——那宫婢自尽之时,我分明看见陛下眼中闪过一丝伤痛。这宫婢的清白被毁,为了洗清嫌疑,不得不以性命为赌注。陛下虽是咱晏国的帝王,但终究也只是一个女子,见此情景,她心中定然伤感。我猜想,这幕后之人是左相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今年科考,高威会角逐武状元。有右相在背后运作,这武状元定会是他的囊中之物。右相权倾朝野,狼子野心,陛下岂会不防?是以,借此次选秀,陛下要做的事,便是让这高威无法参加今年的科举。因此,我推测,陛下一手策划此事,并不打算要高威的命,只会让他没有机会参加今年的科举。”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左相深得陛下宠信,乃陛下的左膀右臂,说不定今日之事,便是左相和陛下一同策划。罢了罢了。既然此番他们放过我们,那我们也不必再议论此事。日后,休要再提及今日之事。”
孙少点点头,说道:“陛下此番放过我们,也是看在你我家族对晏国的贡献。看来以后,我们须谨言慎行,万万不能再如此次这般莽撞,不计后果。否则,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咱们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好友点点头,说道:“自然——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回房去歇息了。若是再待下去,恐怕会让人起疑了,你也放宽心,早些歇息吧。”
孙少起身,将好友送至门口,看着好友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这才合上房门。
他吹熄了灯盏里的烛火,摸索着回到榻上。劫后余生,他心中庆幸不已,如今躺在榻上,却辗转难眠。看着从那窗棂透过来的微弱月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似乎不太适合他。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