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缓缓拿起朱笔,颤抖着写下那封字字诛心的圣旨。玉玺落下的那一刻,他仿若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倒在了龙椅上,两行清泪从他那双空洞的眼中缓缓流出。
“元婼,纵然朕与你海誓山盟,可终究,还是负了你。”拓跋鄞苦涩一笑,只觉喉中腥甜,顷刻间,一口鲜血喷出,将那道圣旨也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色梅花。
“陛,陛下……”一旁的宫人不由得惊呼,神色间充满了担忧。
“去宣旨吧……”拓跋鄞伸手拭去唇边的血迹,看着宫人,苦涩一笑,心如死灰地说道。
“遵旨。”宫人暗自叹息,接过那道沉甸甸的圣旨,走出御天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元妃在后宫行巫蛊之术,谋害皇嗣,伤及嫔妃,又与朝臣勾结,欲致晏国江山不利,即刻命禁军将其押往午门,斩首示众,钦此——”
宫人的眼中辨不出悲喜,只是,从他那微微下垂的眼睑,便能看出他此刻的心境。
“陛下英明!”大臣们一扫此前的悲愤与痛心,相视一笑,而后便山呼万岁。
御天殿内的拓跋鄞,双手紧握,隐忍着,却又绝望着。
躲在一侧的拓跋星弋听见这道圣旨,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她浑身颤抖着,险些背过气,片刻之后,她才恢复过来,不顾宫人的劝阻,朝涉香殿奔去。
只是,抵达涉香殿时,她还是晚了一步。
“公主,你来晚了——元妃娘娘她……她已经被带走了。”松音看着拓跋星弋,伏身在地,泣不成声道。
拓跋星弋同样是泪流满面,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哽咽得险些说不出话来:“姑姑……”
“禁军带着娘娘朝午门去了,公主若是跑快些,兴许还能……还能见娘娘最后一眼。”松音红着眼,说道。
陛下有旨,涉香殿的宫人不能踏出宫殿一步,否则当场处决。因此,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拓跋星弋离开。
拓跋星弋是宫中最受宠的公主,无人敢拦她的去路。只是,她一路飞奔,赶到宫门时,元婼却已被禁军推上了刑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