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贺离棠也就算明白了。
“一直没再找到他,是吗?”贺离棠,“他回了京城,还去找了顾凌郎,这才传到我这里。”
他将字条扔下,莫道津准确的接住,打开看,心里明白,更是知错的低头。
“罢了,”贺离棠叹气道,“朕叫你来不是来问你的责,秦述既让已经回来,想必在嘉塘关外已经做好了安排,你派去的斥候查探清楚没有?”
“禀陛下,西隶囤积大量军队在关外一百里开外,这样的距离,查探起来,非常尴尬。”
这个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是太远,就正好处在难以辨认对方是否有开战意图的状态。要是斥候靠的太近,难免会被误会成大贺有主动开战意图,就会给对方抓住把柄,说不定就此宣战也不无可能,但要是离得远了,又探查不清楚,所以,格外尴尬。
“这也正是秦述的狡猾之处啊!”莫道津叹道。
贺离棠也皱起了眉:“他现在在京城,派人去盯着,必要时抓了。”
“是!”
贺离棠转身,从御书房内的密道离开。
这是一条他和莫道津都知道的密道,而通往的地方,更是令人意想不到。
昏暗的密室,上有通风口,里面做了简单的陈设,供一人吃住不成问题。
贺离棠走进去,里边,隐约坐着一个人影。他走路无声无息,到那人面前,垂目。
“萧太师,别来无恙。”
谁也不会想到,已经在人前逝世的萧太师,此时竟会在皇宫的密室。
萧太师脱了朝服,头发和胡须没有打理,都很凌乱,但不掩他内敛凝神的气质。
萧太师起身,恭敬道:“见过陛下。”
贺离棠坐下,笑看他说:“萧太师说京城秦述必反,现在他重回了京城,接下来,太师决定怎么做?”
萧太师面目阴沉坐在这。没错,这一切都是他的筹谋,论筹谋,在整个大贺,包括贺离棠也认为,独属萧太师。
他低头嗯了一声,比往日显得苍老的声音出来,说道:“静观其变。”
“啊?”贺离棠很是不信,“你让自己死了,就是为了静观其变?什么都不做?”
“现在不能做。”萧太师道。
这事还要说到一个多月以前,那时候萧太师对外还活着,某日,他突然来到御书房进谏。
萧太师:“臣以为,京城之中出了敌国细作,请陛下务必严加查探。”
他当时说这话贺离棠是惊的,于是忙问:“太师这是何意?”
“臣近日与京城富商秦某走得很近,发现许多端倪,危及大贺根基,故来禀告。”
“太师所说是何人?”
“曾与宫中修缮宫墙的秦述。”
“他怎么了?”
“他似与西隶有染,并在密谋夺取大贺江山之事。”
萧太师当时的话令贺离棠震惊,忙问:“太师如何得知?”
“日日相处,自然得知。”
“那太师你,想如何做?”
眼下,便是萧太师说的做法。
他说,他要先消失在众人眼中,只有死,才能挽回大局。所以,便有了萧太师暴毙的消息,并且满城哀悼。
按萧太师的说法,他一死,必当满朝轰动,西隶也不意外,自然能逼得秦述回来。
现在,果然,在萧太师“死去”的七日后,秦述出现在了京城。
……
密室内,贺离棠问:“太师为什么要让自己死?现在秦述回来了,又要静观什么?”
萧太师道:“臣死,是因臣在朝中根深叶茂,只有死,才能静观全局。”
“啊?”贺离棠又发出一声。
萧太师说:“秦述与臣接近,自然不会毫无目的,而臣乃当朝太师,自然是最有利他的身份。”
萧太师这样一说,贺离棠就迷茫了。
这完全一副赤胆忠心的忠臣相嘛!
他不禁想起萧珪茹,她曾还怀了秦述的孩子,这中间,怕是极其复杂,配上萧太师目前这一张脸,很难讲清楚。
孰真孰假?
贺离棠顺着话问下去道:“太师是觉得,这个身份,影响了你?”
“是,”萧太师一点也不否认,连犹豫也没有,“一日做太师,一日便不能看清真相,只有脱了这层衣服,才真正看清楚他的狼子野心。”
“什么狼子野心?”
“才发觉,那人之前,想笼络老臣,为西隶办事的条条道道,”萧太师说着闭眼,“为西隶办事,便是要老夫背弃陛下,背弃大贺,才觉之深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