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出行,极为罕见。萧太师在门口迎候,下跪行礼道:“臣,恭迎圣驾。”
萧太师鬓角微白,贺离棠看了更是糟心。已经是老臣了,却是辜负了他长久的信任。
遥想当年,要是他没有与玉家一时赌气把国之大权都交到萧太师的手里,此时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麻烦了。
那萧太师而今,又会是什么样呢?
“太师近日都忙些什么?”
萧太师拱手回答:“禀陛下,臣一直忙于政事,郊北的水患已经解除,百姓都得到了安置。”
“哦?”贺离棠疑问一声,“是和西隶共建的水利工程?”
“正是。”
贺离棠问:“萧太师对西隶怎么看?”
“臣,不解。”
“太师既然主管此事,西隶主动求和与大贺共建民生工程,他们如何做的,派了多少人,现在人都在哪里,户部拨付多少,这些,太师心里都没有数?”
太师回答:“西隶亦派监工前往,一切按照耶律大人同陛下约谈好的条件进行,没有差错。”
“哦?没发现西隶有什么异常之举?”
萧太师愣了一下,终于还是拱手称:“未尝。”
贺离棠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嗯。”
大步跨进厅堂。
萧太师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贺离棠坐下后好一会儿都没说话。他不开口,这里也就没人敢开口,所有人都默不作声,颇有些诡异。
“莫道津。”贺离棠突然一声。
“在!”
莫道津立即站出来,贺离棠道:“朝堂上各部官吏散布谣言,理当何罪?”
莫道津立即从怀中拿出律例的一卷,麻利的翻开到一页,念出来说:“谣言蛊惑民心,罪可株三族。”
贺离棠说:“早朝之上,群臣皆传有妖物,究竟是什么风能在一夜之间将朕的大臣们全都蛊惑成了粗鄙愚昧之徒?”
他看向萧太师,俨然是说这风就是他吹的。但贺离棠不明说,反问:“昨日德妃遭受毒手,今日就满朝传言她是妖物,这必定是朝中颇有威望能影响所有朝臣的人传的歪风,太师说是不是?”
萧太师眼神游扫了一圈,在这里的家丁下人们全都退了下去。贺离棠也不管,就这样坐着,等到下人们都退完了,才轻微发出了一声笑声。
“屏退众人,萧太师要掩藏什么?”
萧太师严肃的说:“与君大事,岂能与他人说?”
“那萧太师想和朕说什么?”
萧太师语出惊人,说:“臣知晓陛下认为德妃娘娘的传言是臣所为,但臣并未做此事。
贺离棠和莫道津都没有想到萧太师会这样说,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直白的说破贺离棠留下为他留下的一点面子。
他的确认为这件事是萧太师做的,但没想这么快和萧太师撕破脸。
但既然他说破了,贺离棠也就不再掩饰了,直接道:“难道不是萧太师?”
“不是。”萧太师肯定的答道。
“那就奇了,朝中还有人能左右朝臣?”贺离棠笑问,“太师不言,那些家伙岂敢在朕的朝堂之上胡言乱语?”
话音落地,萧太师立即跪倒在地,认错到:“臣,知错!”
“太师何错之有?”
“臣身为太师,百官之首,未能理好朝纲,纵使百官失言,是臣之错,请,请陛下责罚。”
贺离棠纾缓一口气,声音也柔和了下来,问:“太师想要朕如何罚?”
“但凭陛下做主。”
“那就罚太师停发俸禄半年,另削如妃封号,改立贵人。”
“这,臣之过与如妃娘娘何干?”
“呵呵,宫中如果无人传话,这宫里的消息如何传到朕的大臣的耳朵里?”
“陛下是怀疑小女?”
“嗯?”
“是,是如妃娘娘?”
“此事朕自有缘由,太师无需置喙。”
“这……”
“太师想为如妃鸣不平?”
“如妃娘娘遵守宫规,遵导礼义,是天下妇人之典范,陛下此般做,未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