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离棠这才抬起头,但依然没有松手。
“你怎知西隶会打过来?”他严肃地问。
“西隶要是不打过来,你何必急于改军法?”
“自作聪明不好。”贺离棠道。
玉可卿想要拿开他的手,说:“我本就聪明,这有什么办法?”
贺离棠终于放开了她,轻哼一声:“小聪明不是聪明。”
“为人真诚就好。”
她快步离开他身边,到桌前借着一册册军法隔开和贺离棠的距离。
“我要整军法了。”玉可卿说。
贺离棠坐在这看了她很久:“德妃勤勉,朕甚是欣慰。”
“陛下说笑了,倒是陛下忘了在这里要隐藏身份,你叫我德妃,岂不是自己暴露?”
贺离棠很满意地看着她,眼神里逐渐流露出惊喜。
“德妃说的是,甚合朕心意,”他道,起身,“早日整理完,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玉可卿没有答话,对现在的他,她有些怕了。
贺离棠走过来,显然是没打算就这样让她脱身,道:“记住刚才的话,在这里你要做一个泼妇,要让守关的将士们各个讨厌你,认为你不可理喻。”
玉可卿终于忍不住了,问:“为什么非要我做到这个地步?”
贺离棠笑道:“因为朕就是要你被人讨厌。”
是夜,军营里的晚饭玉可卿又没有去吃,一个人拿了点饭菜到房间里简单的吃完。
“白讼师,将军请您过去。”果然,营里的士兵来叫她。
她深呼一口气,抹了抹嘴。
“知道了。”应下一声,不情不愿地跟他过去。
餐桌上,将士们喝开了,贺离棠也是一样,竟然和他们在豪饮。
“你来了?”莫道津看到她很高兴,忙招呼,“快来快来,今天将军打了野味,都是京城里吃不到的!”
玉可卿有点疲倦,答道:“怎么可能,宫里什么没有?”
贺离棠饶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手中酒杯没有放下,斟满递给她说:“边关军营的烈酒,很久没喝到吧?”
玉可卿愣着,不知道该做什么为好。
守关将军看了看她,问向贺离棠说:“白讼师能喝酒?”
贺离棠笑了:“当然,她也算军营里出来的人。”
守关将军大惊:“可白讼师是女人,她……”
贺离棠答:“女人又如何?你们又何尝没有妻女?”
一说到妻女,这些将领们都有些感伤。
“唉,要说起来,我已经几年没回去看她们了,不知道小女儿已经长多高了。”
守关将军一声叹气,贺离棠问:“你小女儿多大?”
“上一次见到是八岁,今年已经十岁了。”
“再过几年就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
“是啊,可是我一直没回去,也不知道我家婆娘替她好好找了没有。”说罢,守关将军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贺离棠说:“得该留心了,尤其是告诫你小女儿长大后千万别遇上白讼师这样的人,否则再好的姻缘也散了。”
嗯?
玉可卿震惊了,但看他平静中带着一抹欢快的笑意,兀自饮酒当自己不存在的样子,心里真是堵得慌。
堵得慌啊!
但最令人心堵的还不仅如此,守关将军一脸严肃,对他的话连连点头,说:“棠公子说的是,本将这就写封家书回去,叫我家婆娘好好管教。”
玉可卿站在这里要吐血。
“棠公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新军法还要修订。”玉可卿道,不愿在这里自取其辱。
“急什么?”贺离棠说,“这杯酒都还没喝,又是晚上,急什么?”
“我怕留在这坏了各位的兴致,毕竟我是专门给人做和离的讼师。”
“你不出手便好。”贺离棠说,轻松拿下她这个藉口。
莫道津见状,也站出来,劝她道:“既然来了就坐下吧,营里就你一位女子,陛下也是关心你。”
“关心我?”玉可卿这就想对天大笑三声,贺离棠要是能关心他,天恐怕都要塌了!
不过她还是坐下了,不是因为贺离棠,而是看在莫道津的面子上,怎么说他也是禁军统领,总得给面子。
的确如贺离棠所说,桌上大鱼大肉,都是野味,做出来的口味也甚是诱人。
“能单独给我一个碗么?”玉可卿问,“要大的。”
士兵给她单独拿了只碗,她没有同这些人饮酒,把桌上剩余的很多菜肴打进碗里,看众人喝嗨了,尤其是贺离棠正在与将军拼酒,赶紧抽身,离开了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