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白草堂下跪问,“不知道陛下为什么突然来草民这问这些,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白草堂,你还敢问朕发生了什么?”
贺离棠震怒,盯着他,“私下联络朝廷被贬官员,背离官府互通书信,白草堂,你已犯重罪!”
白草堂抬头看着他,不卑不亢,甚至还带有一点冷漠的嘲讽。
“草民为何与玉将军送信,陛下应当清楚。”白草堂说。
“朕不清楚。”
贺离棠回答得干脆,看着他:“你自先皇时期受封神医,自此进出宫廷如入门市,但也不是你能随意插手朝政的藉口。”
“草民没有插手朝政,”白草堂道,“草民在京城与玉将军有几面之交,听闻他到了嘉塘关守关就去看了看,仅此而已。”
“所以就传递书信?”贺离棠,“说,谁让你传的,写了什么!”
他的话让白草堂有点惊讶,印象里这位陛下不该是如此直接,毫无城府的人。
他疑思不解,贺离棠不愿和他绕弯子,催问:“快说,你要胆敢隐瞒,朕今日就将你押送刑部!”
“陛下……”
“休要再提先皇,御赐牌匾也救不了你。”
贺离棠武断的话令白草堂沉默了一会让。
“陛下真要草民明言,关乎陛下和那位,草民认为无需点破,”白草堂道,“陛下明知她是谁,送几封信笺又有何如?”
他提的话让贺离棠与莫道津皆是一惊,贺离棠垂落在衣袍里的手捏紧了拳头,就着他的话,沉思不语。
白草堂道:“自古晚辈给长辈投递家书,即便是身负死罪的罪人也不能因此再度获罪,陛下认为呢?”
玉可卿是玉子通的女儿,给她爹送几封家书怎么了?这就是白草堂话里的意思,也是他不明白贺离棠为何揪着这一点不放的地方。
白草堂想,难道是信里写了些不当写的东西?
他和贺离棠皆是抬头,四目相对,视线碰撞,擦出一阵电光。
也读懂了贺离棠的眼神。他的眼神极度不友好,也就印证了他心里刚才的判断。
“敢问陛下,可是信里有何不妥?”白草堂问道,“家书无非嘘寒问暖之词,即便有些冒犯之词,也都是她自身的遭遇,与玉将军说,也是应当。”
“自身的遭遇?”贺离棠疑问,“她有什么自身的遭遇要说?”
他问这话也是诈他,关乎信里的内容贺离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白草堂道:“她的遭遇,陛下不应该最清楚吗?”
贺离棠吃瘪,没想到白草堂真是油盐不进,说话的太极也是打得很好。
“你不要以为朕不敢动你。”贺离棠警告。
“那陛下请现在动我,择日不如撞日,改天草民怕外出看诊,让陛下带人扑了个空,有损圣言。”
“你……”
这一刻,贺离棠感觉自己这个皇帝做的真失败!
莫道津在一旁相劝:“陛下,冷静,先皇谕旨还在。”
贺离棠沉下一声,质问:“白草堂,你既有先皇谕旨,就应当分清轻重,书信若是危及大贺江山,你应该立即告知朕。”
“危害大贺江山?”
白草堂首次在贺离棠面前皱眉,表情万分不解。但下一刻,他忽然醒悟,“难道陛下说的是朝堂里关于玉将军私通西隶的传言?”
“传言?”贺离棠挑眉。
白草堂立即:“官府间私有传闲言碎语,说玉将军以权谋私,私通西隶,祸及江山,这些话莫非陛下当真?”
“嗯?”
“草民以为纯属子虚乌有。”
“朕问你,朝堂里的话你如何知晓?”贺离棠问,“玉子通是否私通外邦,你又如何断定?”
白草堂笑了,“陛下难道忘了我身负神医的名号,朝廷里不少大人经常喜欢叫我去府上看病?”
“那又如何?朕的大臣们难道都是群长舌妇,跟你聊家长里短?”
白草堂说:“草民只是图方便,请各位大人们抽时间聚在一处,会诊。”
贺离棠不禁笑了笑:“看来朕回京后得好好整治他们,这些个风气要不得。”
“但托了这个风气的福,草民才能替君分忧。”白草堂说。
“替朕分忧?”
“这番传闻定然使陛下心神不宁,玉将军是军中重臣,手握重兵,如果真的通敌,后患无穷,”白草堂道,“陛下来到宜州,恐怕也是为了这事,所以草民庆幸长期在官府内走动,知道陛下的忧处,能为陛下解开心结,破除这番谣言。”
“你何以认定此为谣言?”贺离棠好奇,产生了点兴趣。
白草堂道:“玉将军绝不会通敌,草民敢用人头担保!”
屋内的话音瞬间又沉默了,贺离棠和莫道津相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出声。
敢问先皇御封的神医的人头值几个钱?他的担保究竟能抵几斤几两?恐怕贺离棠都很难给出明确的答案。但无可厚非,白草堂的话在民间落地很重,老百姓都非常相信。
那他这个皇帝,究竟要不要信他?
能不能信他?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