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内宅妇人,不懂大人说的那些个事,我只知道纪元道是我陈家儿媳,我儿忌日她不能不去,这事便是说破大天,也是我们有理,你若是不让我把她带走,那我就不走了!”
苏然见对方耍横,笑了,往椅背上一靠,更加不客气道:“不走就住下吧,曲城这么大,犄角旮旯里总能腾出来个窝棚啥的让你们落脚。”
陈老夫人没想到苏然堂堂一个知县这么无赖,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沈良玉忙拿起茶杯喝茶,遮住脸上控制不住的笑意,她闺女气人的本事可是一等一,连柳道非都能被她气个半死,这俩老婆子自求多福吧。
纪大夫人见陈老夫人这么快就败下阵,不由很是失望,深吸一口气,暗暗攥紧了拳头,温声道:
“大人和殿下这般看重我家远道,我们纪家倍感荣幸,只是我家老爷自从入冬便染上了风寒,缠绵病榻数月也未能好转,日夜思念远道,大夫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还请大人帮帮忙,让远道随我回去见上一面,只一面即可,绝不多耽搁。”
“大夫人糊涂啊,纪大老爷病的这么重,可见你们找的大夫不行。我们曲城的谢大夫以前可是御医,医术十分高明,你快把纪大老爷送过来,我让谢大夫好好给他治治病。”
苏然这番话把纪大夫人气的险些维持不住修养,眼眸里噼里啪啦直冒火星。
陈老夫人见苏然油盐不进,不管她们哀求威胁都咬死了不放人,忍无可忍一拍茶几怒声道:
“女子嫁了人自当以夫为天,从一而终,这才是女中典范!连自己丈夫忌日都不出席的女子,就算当了幕僚,也要被天下人嗤笑!
早就听闻过大人的一些传言,本来还觉得是以讹传讹,今日一见,大人还真是不太通人情世故,不是我老婆子多嘴,大人有空还是多学学女德,身为女子更应该懂什么是礼义廉耻。”
话音刚落,就听到沈良玉手中“咔嚓”一下,茶杯从中间裂开了。
苏然见沈良玉脸黑的已经不能看了,顾不上自己那一肚子火气,赶忙伸出手想拉住在暴怒边缘的沈良玉。
可手指刚碰到沈良玉的袖口,她便咔咔几下把裂开的茶杯捏成了碎片,紧接着,一抬手将碎片朝陈老夫人掷了过去。
陈老夫人吓的尖叫起来,纪大夫人也吓的倒吸了口凉气,守在门外的衙役和陈纪两家的丫鬟仆妇更是气都不敢喘一下。
沈良玉黑沉着脸,瞪着陈老夫人怒骂:
“你个死老婆子,看你岁数大,给你三分脸面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闺女要出身有出身,要本事有本事,贵为曲城知县,太子跟她说话都客客气气,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说她的不是。
你那儿子都死了多少年了,骨头渣子都馊了,又不是个好东西,有啥可祭拜的?你愿意把男人当成天捧着,把自己当成泥轻贱那是你的事,我不管,可你非要拿这套破烂规矩要求我闺女和纪先生,你信不信,我一只手能把你那猪脑袋捏的跟这个茶杯一样碎!”
沈良玉久经沙场,发起火来杀意凛然,别说陈老夫人和纪大夫人这样的内宅女眷,就连苏然都觉得心慌气短。
可让苏然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种情况下,纪大夫人竟然还敢挑衅,顶着吓到发白的脸质问,
“你们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这里到底还是不是衙门了?我们要带自己家人回去,到底触犯了哪条律法?我纪家世代为官,与人为善,我就不信你真敢把我怎么着!”
沈良玉气笑了,“我不敢?谁给你的胆子觉得我不敢的?老娘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人都多!”
说话间,沈良玉倏地起身,一把掐住了纪大夫人的脖子,直接把她提到了自己面前,似乎下一个瞬间就要把她的脖子捏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