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些同僚得了饷银,会去驻地附近的花楼。可他一方面每次下战场都受伤,另一方面存钱想要给娘和妹妹准备一副好棺材,从未动过那些心思。再往后,到了孙老将军手里,那更是严苛,孙老将军没了儿子,天天把他当孙子训。
这一来二去,赵云义二十一年时间里,就没和女子相处过,他哪里能看得出来容玉是装的。
“我不要。”容玉抬手盖住眼,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你那般欺负我,我才不要留在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
她就是要赵云义日后想起来,都要半夜打自己两巴掌。
“对不住啊,我这人就是这脾气,我给你赔不是,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想想,你在外头遇到一个和黑衣人说话的,会不会怀疑对方是坏人?你遇到一个杀人比喝水还快的,会不会怀疑?你发现家里多了个人,就是之前遇到的那个,会不会觉得对方有所图谋?”
赵云义哪里会安慰人,半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坐在床边的容玉,将自己的心路历程掰开揉碎了说。
“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不是个好人。可那容封更不是好人,你和他一起走,保不准会被他的对手算计。容封那人手段脏着呢,我都不好和你细说,他的对手记恨得厉害。”
赵云义焦头烂额。
他哪里安慰过娇滴滴的姑娘,能说这些,完全是硬着头皮言语。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原不原谅我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容封这人深不可测,绝不是表面那般简单就行。”
赵云义知道自己不是个会劝人的,也不勉强自己,说完这番话,便起身往外走。
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
“无论留下还是不留下,银子不必还。”
他心中颇不是滋味,事情到这一步,他觉得自己挺难堪的,不过似乎有什么事情遗漏了。
房门关上,容玉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人还挺好玩。”
衣柜的门打开,容封盘腿坐在里面,脸色黑沉。
“污蔑,全都是污蔑。我容封与人为善,从来不得罪人。得罪过的人,一般当场就杀了。”
容玉瞥他一眼,凉凉道:“非要闹这么一出,很有意思?”
“有意思。”容封靠在衣柜里,掰着手指道,“还有三个月,我和赵云义……赵狗娃是先回来的,大军三个月后才会陆续回来。加上路上的时间,四个月后才会进京面圣,啧,说不定能过个好年。”
“有话直接说。”容玉哪里不知容封心里的弯弯绕。
“让我歇歇呗,哥哥我受伤严重,差点伤了心脉,不信你问鲁妙手。唉,这谷山县也不知有没有神医救哥哥一命。”容封一副可怜兮兮的西子捧心模样。
若是此刻赵云义还在,定然震惊。
“谁伤的?”容玉选择性忽略他蹩脚的演技,若真的伤势过重,这人才不会开玩笑。
“路坤,已经死了。他的部下追杀老子许久,这次你遇到的,怕是也和他有关联。”
容玉打包行李的手顿了一下,笑道:“你的伤交给鲁妙手,他是前太医局判局施贯众,医术不错,只要别吓唬他就能正常发挥。这人胆子小,你别吓他。”
“成吧。”
“你养伤,人都交给我。”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她可忍不了。
容封抱起一盘子点心,往嘴里放了一块,闻言挑眉,连连点头。
“你的,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