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主,那些锅碗瓢盆谁家都不缺,就留在义庄,让老吴头守着,用得着就用,用不着就放着。粮食也剩下一点,也给老吴头留下。”
老吴头是看守城外义庄的孤寡老头,人有些痴傻,听卤肉宋说话,呲着牙笑了笑。
“这些板车也留在义庄,往后都用得着。”
板车拉过药材,拉过死人,总归是不吉利。卤肉宋的话大家都认可,毕竟他们还有一笔很大的财宝可以分。
二十四个人结拜离开,到了城外却没有进城,先找了个空旷地方,按照人头将金银分了。一百两白银是宋修文为感谢他们给的,金子是之前在山匪那里找到的。
一群人拿着剪子和专门称重的小称,用了大半日时间,才将金银分好。金银剪得乱七八糟,可那也是金银,所有人都很高兴,揣好各自的金银,高高兴兴进城。
阔别谷山县已久,众人皆是喜气洋洋,各自回家收拾整理。
容玉等人也是高兴,算下来一人分了四两多银子,金子比较重,那一个小箱子里有将近一百两金子,因此金子也分到四两。
这笔钱真论起来,不算特别多,可这是一笔意外之喜。到不了让人勾心斗角的地步,却能让人高兴。
众人欢欢喜喜进家门,就见门锁是开着的。刘重山脸色一沉,将背上的狗子放下来,让他自己扶墙站着,直接翻墙进去。
容玉握着棍子挡在鲁氏和小芳面前,盯着大门,心中念头百转。
忽地,门开了,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刘重山。
刘重山身后还跟着一个腆着脸笑的少年。
“婶子。”少年正是乔姜,几个月不见他浑身脏兮兮的,不知多久没洗脸,脸上都是污垢。
鲁氏有一瞬间茫然。
“你弟弟呢?”
乔姜噗通一声跪下,哑声道:“婶子,阿昭他死了啊。”
鲁氏心中一惊,连连后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容玉也没想到,几个月不见,那个胖乎乎的小少年已经死了。之前他们走的时候问过镖局的人,乔家镖局说乔姜他们早就走了,后来在营地没有遇到,还以为是走散了。
“阿昭年前就死了,二叔最后一次去我家那次,阿昭就凉了。”乔姜跪在地上,扑通扑通磕头。
“我不敢开门啊,旁人就染了病会死,怕二叔染病,怕婶子染上病,我想着自己等死就好。”
“乔家镖局的人明明说……”鲁氏话没说话,眼泪便落了下来,一把抱住乔姜,“孩子你受苦了。”
“镖局那些人的打算我偷听到了,想告诉你们,可他们打伤了我的腿,等我找过来时,你们已经走了。”
众人这才知道,乔姜一早就知道镖局的人劝说百姓离开是有阴谋的,想去告诉大家,却被镖局的人发现打伤腿丢进雪窝里。
等他从昏迷中醒来,什么都已经晚了。爬回家里,却见小房子也塌了。只能将弟弟背出来,先在赵家躲避风雪。
好在赵家还有一些没来得及带走的吃食,让他得以喘息。后面无处可去,只能在赵家住下。
其他屋子他不好意思用,便住在之前董秀才上吊的那间屋子,时间久了发现不对,挖开一看是个棺材,找到了里面的粮食,这才扛过漫长的冬天。等他腿伤好了,就用那空棺材装着乔昭,立了个坟。
“对不住了,我知道那是狗子奶奶的棺材,可那时候城里棺材铺也没棺材,我是没法子了。我赚钱,赚钱给奶奶再买一副棺材。”
“你这孩子啊。”鲁氏抱着乔姜嚎啕大哭,“是婶子的错,婶子若是走之前找找你,找找你就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