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生连忙将药递过去。
“钱大娘你别说话了,也别在这里晒太阳,这是风口,吹了风又要头疼。”
钱大娘撇嘴:“这药有什么用?喝了五天一点用都没有。”
何云生顿时哭笑不得,认真道:“五天前我刚过来,您躺在门板上连喝水都费劲,差点被人抬出去埋了。”
“滚滚滚,老娘好心给你看亲事,你还来拆台。”钱大娘接过药碗一口闷,满脸嫌弃将碗还回去,“难喝死了。”
“钱大娘,良药苦口利于病。”
“你可闭嘴吧!别以为你是个秀才,就懂得多。也不见你找个媳妇!”
何云生百口莫辩,想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却见钱大娘目光嘲讽。
“你就说你看没看上人家赵小娘子,我可跟你说,早就又好多人惦记上赵小娘子了,长得俊做饭又好吃,只要人家婆母点头,提亲的门槛都能踏破。”
何云生一张脸从脖子红到耳朵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货色,我看你活该这辈子没媳妇儿。”钱大娘抱着小板凳气势汹汹往下风口走,只留呆愣在原地何云生。
喜欢赵小娘子吗?
何云生只想了一下这个可能,脸上火辣辣的,脑子已经完全无法思考。
另一头,容玉手里编着草鞋,回忆昨天遇到的人,只觉得莫名其妙,之前她觉得对方可能是逃兵,现在想又觉得不太像,那不修边幅脏兮兮的样子,其实更像乞丐。
难不成是家中遭遇变故,最后四处流浪的乞丐?
有点可怜,但她不同情。那疯子抢了她的砍柴刀!一觉醒来,想一想还是很气。
“阿嚏!”
赵云义从水里爬出来,打了个喷嚏。他坐在石头上,看着不远处两座山头,左猫耳朵山,右猫耳朵山,右边的猫耳朵塌了大半,看着有些奇怪。
整个绿水村还埋在水里,赵云义潜下去好几次,只找到一片残垣断壁,并未找到自己家。洪流早就将村子冲垮,就连磨盘都被冲得七零八落,更何况是普通砖石结构的房屋。邻居家狗子的房子,完全是茅草屋,更是不堪一击。
赵云义坐在石头上,满脸茫然。
“娘,妹子,你们在哪?好歹在天之灵托个梦,让我把你们挖出来啊。爹,你的坟也冲没了,骨头也不知道去哪了,你也给托梦啊。”面前水汪汪一片,阳光一照亮堂堂,偶尔有飞鸟过来抓鱼,看着生机盎然。
可这份生机盎然,是建立在家破人亡的基础上的。
赵云义抓起一块石头丢进水里,看着渐渐扩大的水波纹,再也绷不住情绪,大哭起来。
从出生起,他就是个皮实孩子,挨打都要梗着脖子,憋红脸都不肯哭,此刻却哭得像个被爹娘无故打了两巴掌的孩子。
“爹娘你们死得好惨啊!”
“妹啊,你也死得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