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婶子让我给你送点吃的。”
“二叔不用了，你拿回去吧，最近不太平，别出来了。”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
刘重山只以为是自己来送东西，乔姜太感动，放下东西，又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又开始飘雪，哀乐如同跗骨之蛆，在谷山县城上方飘**。刘重山脚步匆匆往回走，回到家时雪已经很大了。
“这鬼天气，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又过了七八日，到了腊八节。这一日是赵狗娃的生辰，鲁氏起了一个大早，做了满满一大锅腊八粥。
“狗娃以前最喜欢吃腊八粥，可惜他以后吃不着了。”鲁氏擦着眼泪，给每人盛一碗腊八粥，用了七八样豆子的腊八粥颜色颇为漂亮，熬煮得时间足够长，滋味也是不错。
一人一碗吃过了，还剩下大半锅腊八粥。
鲁氏擦着眼道：“拿去外头给旁人吃吧，就当是给狗娃积德行善了。”
容玉将粥盛到坛子里，出门往外走了几步，放在了巷子口。
不过是出门一趟，她就觉得脸被冻得发木，回来坐在厨房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一家人坐在厨房里，面面相觑不发一言。已经一个多月过去，天越来越冷，谷山县的氛围越来越凝滞。每日里丧乐不断，城里已经死了不少人。
“县太爷死了，县太爷死了，县太爷病死了！”
外头有人大喊，容玉猛地站起来，走到大门口，从门缝往外看，只见对门邻居探头探脑出来，有几个闲汉快步跑过，腰间还绑着锣鼓。
声音时远时近，不一会儿，已经跑过去好几拨人，都在喊辛县令病死了。
容玉开了一扇门往外看，就见原本放在巷子口的那一坛子粥已经不见，想来已经被人拿走吃了。
“侄媳妇儿，你看这局面，怎么说？”
刘重山脸色有些不好看，手按着门框，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等两日，再等两日，大雪封山封路，着急也没用。”容玉一颗心沉了又沉，如今这天气就算是要传消息，都比平时慢了不少。
“县太爷这就病死了？”
“不会是遭报应了吧？”
狗子和小芳两人凑过来一唱一和，气氛倒是活跃了几分。
刘重山想笑，却笑不出来，揉了揉狗子的脑袋，径直去房间躺进被窝睡觉。
阴霾笼罩之下，整个谷山县似乎都沉寂下来。丧乐声渐渐少了，容玉知道这不是死得人越来越少，而是死得人太多，已经无力吹吹打打。
到了腊月十五那日，有人敲响了赵家的门。
“几位，谷山县待不下去了，收拾收拾东西走吧。”来人是乔家镖局如今的掌事人，刘重山认得对方。
“先出去，逃出去再想其他的。”对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