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上并没有,他只是问了她一些问题,然后便命人放了她。
而他所问的,也无非是她的主子逐期在消失前的那几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
月影虽然是逐期的贴身婢女,可很显然,她对逐期的许多事都一无所知,景御北并不怀疑这点。
就连她自己所知道的逐期最后去的地方便是那间酒楼,最后所见之人便是皇上,她所说这些,当时景御北也都在场,事无巨细他也都知道,他当时唯一不知道的只是月影将那枚特赦令给叶展的经过。
而后来月影也将这一段经过详细告诉景御北,与叶展所述分毫不差。
这一回被押进宫来面圣,月影表面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惧怕。
也许是经过上一回确认了皇上并不是她想像中那么残暴之人。
进得御书房来,月影低首下跪行大礼。
她双手被绑在身后,皇上也并没有命人替她松绑。
景御北面色冷漠,他看向月影,沉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你旧主的消息?”
月影仍还跪在地上,低着头道,“回皇上,奴婢没有姑娘的消息。”
“那你为何撕下这通缉令?”
“我、我……”月影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当时只是一时冲动,见不得自家自家受这等污蔑,可皇城中乃至整个霁国满街都贴满逐期的通缉令,她又岂会不知撕了这一张两张的并不起什么作用,只是当时护主心切,更没有想到的是会有几名官兵在附近目睹她所做的这一切。
只能说她是倒霉被撞了个正着。
“皇上,奴婢求求您撒了这通缉令吧,我家姑娘她不是坏人,您就网开一面吧。”月影干脆求起情来,只是一说这话她两眼便湿了,眼泪很快便留下来,“我家姑娘太可怜,她都快要死了,您就算发了通缉令抓捕到她又能如何呢?最多也不过是赐她一死罢了,可不用皇上赐,我家姑娘也活不久了。”月影终于忍不住边说边兀自哭了起来。
景御北听了她这话却是陡然地一震,好像是被恶梦魇住了一般。
“你说什么?”似乎是神智不清之下他说出了这话来,一字一顿地问,“她活不久了?!”
月影这时才反应过来呆住了,似乎连她也没有想到这事就这样说了出来。
当年,皇上将她抓了来审问一事,不知怎么的连太皇都惊动了,太后还曾命人悄悄警告过她不许将逐期病重的事透露给皇上。
所以当年她也并没有将此事告诉皇上。
可现在既然说了出来,便说了吧,她哭得更加哀伤,又苦苦地求道,“是啊,皇上,我家姑娘真的是个好人,奴婢不忍心看她就这样蒙受不白之冤不清不白地死掉,求求皇上撤了通缉令吧!”
月影满脸都是泪,她想重重地给景御北磕头,可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根本磕不下去,于是那姿势便也十分怪异。
景御北此时似乎还没从震惊中回复过来,又喃喃地问了一句,“她活不久了?”
月影便点着头,泣声道,“回皇上,我家姑娘在消失前便已病重,那时大夫便说过她最多不过余下三年活命,如今都已过去两年多……”月影抽泣着,连说话也开始断断续续起来,“也许,也许姑娘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也许逐期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却还要承受着世人的唾弃与辱骂。
她家姑娘那么好的一个人,却要蒙受这等不白之冤,这怎能不叫月影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