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期有些怏怏的,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这太子爷比那墨玉还难应付,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紧盯着她,寸步也不离。
马车内相对无言,蔺墨渊仍是闭目养神,逐期几次觉得喉咙发痒,但努力忍着不咳出声来,即使忍不住也只是轻咳一两声。
蔺墨渊似是察觉了,他睁开眼,道,“想咳便咳吧,何必忍着。”
他的话才落,逐期便迸发出一阵猛烈咳嗽。
也许是因为马车颠簸,也许是因为忍了许久,这一次咳得比前几次都要猛烈。
蔺墨渊不自觉地蹙起眉,他突然撩开马车的门帘,冲着外面喊道,“停车!”
马车应声而停。
可逐期的咳声却还没有停下来,蔺墨渊又冲外面道,“去找些热水过来。”
外面的侍者得令,只得快速跑到最近的一家民房去借热水,因为今日马车上备的都是冷水,没有热水。
很快,热水端了来。
逐期接过小口小口地喝着,这才勉强止了咳。
可突然,逐期望着那装水的碗怔住了。
那碗水里,有血迹在其中慢慢地晕染开,她察觉到了什么,于是抬起袖子抹了抹嘴角,袖口也被血迹染得微红。
她终于皱起眉来,抬头望了一眼蔺墨渊。
便是这一眼,令蔺墨渊心头一紧,他面色一冷忽地伸手夺过逐期手中那碗水,丝毫没有停顿便将那碗水摔出了马车外。
瓷器碎裂的声音即时传来。
几乎同时,逐期突然在马车内跪了下去。
蔺墨渊一怔,道,“你起来,我不是责骂你……”
“太子!”逐期紧声道,“逐期自知时日无多,有事相求!”
“你起来!我不允!”
“太子——”
“本太子不允你死,你便不能死!”
“逐期自知这要求无理,可逐期在郦宫无依无靠,唯一相识的也只有太子和胡医,求太子听我一言。”
“有什么你直说便是,别以死相要挟。”
逐期就这么仰着头看他,秀气的双眉紧紧皱着,双眼里含着泪,她却努力地忍着。
“我求太子一事,若是我死了,求太子保我妹妹婉之一命,婉之她要强任性,在郦宫中迟早会得罪有权势之人,求太子照应着些。”逐期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又轻声说道,“我愿下辈子继续为奴为婢报答你的恩情。”
顿了一下,是因为脑中没由来地闪过儿时与景御北玩笑嘻闹的画面,有一次她偷偷拿了娘亲的胭脂往熟睡的景御北脸上一通乱涂,没想到他醒来时丝毫没有气恼,反而嘻嘻笑着说道:这样甚好,下辈子我便投胎作女儿身,你投作男儿来向我提亲。
看来这约定,她是无法遵守了。
蔺墨渊道,“我不相信什么下辈子,那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句空话,我也不要什么下辈子,我要的,是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