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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败露(2 / 2)

锦秋轻拍着红螺的背,欢喜得直傻笑。

“只是……”一直坐在一旁的廖医官轻嗅了嗅房中浮动的辛香之气,捋了捋髭须道:“这香料恐怕不大妥。”

激动得拥在一处的主仆两个拉回神思,一齐回头望向廖医官,锦秋肃道:“如何不妥。”

“这香料里头加了一味魇香,此香来自苗疆,少量吸入肺腑可使人寤寐难眠,噩梦缠身,若是长期或大量吸入,恐致人疯癫……”

锦秋心头一震,忙问:“对胎儿可有损害?”

“王妃安心,暂时无损,不过如长此以往,母体有损,对胎儿也不利……”

而红螺,早便一个箭步冲过去,捧着香炉往外走了。

“慢,”锦秋伸手止住,她深知红螺的性子,现下只怕要将这香灰往喜鹊脸上泼过去,她淡道:“就在这房里清理了罢。”

“小姐!”红螺撅起嘴,极不情愿地扭头望着锦秋,见她神色肃穆,这才不得不按着吩咐去倒香灰了。

随后廖医官开了几贴安胎药,嘱咐了些忌口便离去了。

而次日,偏巧喜鹊就来红螺这儿告假了。

红螺是近身伺候锦秋的,不像其余几人住通铺,她在七录斋右侧单独的耳房里,朝阳初升时,屋里的粉尘粒子在阳光下**漾。

“你又是要回去探望你爹?”红螺随意地坐在架子**,觑了眼敛眉颔首立在她面前的喜鹊,讽刺道:“喜鹊呀,你说你小姐不当来当什么丫鬟?既当了丫鬟,好好的活儿不干偏偏要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贱不贱呐?”

红螺这是在为锦秋不平,在她心里,往自家主子身上拔了一根毛,那就是在她身上削一块肉,喜鹊这么害锦秋,她比锦秋还恨。

喜鹊悚然一惊,浑身的血都凝固了,她两只手指勾连着,嗫嚅道:“红螺姐姐说我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您说的是什么?”

“就是……”红螺突然一顿,嘴里就要蹦出来的话止住了。她突然想起昨儿锦秋叮嘱的,让她暂时先别惊动喜鹊,看看她背后站着什么人。红螺绣帕捂口嗽了两声,转而道:“你倒有脸问我,当初你勾引王爷的事儿不是阖府皆知的么?”

喜鹊紧扣的双手总算松开了,自然垂在身侧。

红螺也深怕自己一个没留心让喜鹊套出话来,于是连连摆手道:“要回去便回去罢,别在这儿杵着惹我厌烦。”

喜鹊后牙槽紧咬,蹲身应了个是便立即退下了。

她一出门,一早便受了锦秋的吩咐隐在暗处的韩栋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

喜鹊一路上瞻前顾后,生怕教人跟踪了,绕了好些弯路最后竟然又回了顺宁街,进了离王府不过一里的醉霄楼,一路直奔二楼最右侧的一个小雅间里。

此时,一身浅紫提花百合裙的鸣夏已经盘腿坐在梨花木案后了,案上并无酒水,只有一个掐牙如意纹紫色香包。

喜鹊阖上门,侧眼瞥了那香包一眼,也过来盘腿坐下,她笑道:“我怎的觉着所有事儿全是我一个人做了,好处却是我们两个人得?”

鸣夏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她拿过喜鹊的手,将香包塞入她手中,道:“这东西若是没有我,你上哪儿弄去?这一包是半个月的量,半月后,她便会疯癫,那时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杀了你娘被她的鬼魂缠住了,我们之间的交易无人会知晓,今后即便见着了,你我也全当不认识。”

喜鹊掂了掂如意香包,这回的分量至少是上回的两倍,用了半个月大约王妃真会疯癫了罢。她疯癫了王爷便会休弃她,而她喜鹊便能重新回到王爷身边伺候,一切还和先前一样。不,还不止,她不能再是个丫鬟了,她也得做主子,做唯一一个站在王爷身边的女子。

她将这香包攥紧了,又忖了忖,终究还是系在了腰间。

“宋二小姐,事成之后,咱们便谁也不认识谁了!”喜鹊撑着站起身,俯视鸣夏,嘴角含笑。喜鹊一笑时脸颊总是现出两个小梨涡,原本甜美可人,可如今不知怎的了,梨涡还是那梨涡,笑意里却总像是掺杂了什么,变得令人生厌了。

“好,”鸣夏回以一笑。

喜鹊推开门走出去时,已是正午,阳光最盛之时,整个楼梯,二楼前廊和一楼,都被浸在一片茫茫辉光里。她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可其实太阳在不可企及的苍穹之上,而真真切切在她脚下踏着的是一段阶梯,踏错一步,便会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