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行完了礼罗裳才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这鱼龙混杂之处暴、露他们的身份,于是敲了自己脑门一记,“遭了,我又闯祸了。”
锦秋捂嘴轻笑,道:“无碍,无碍。”
随后卢春生也上前,朝锦秋和周劭恭恭敬敬作了个揖。
周劭深深望了一眼卢春生,见他一身竹月色绣野鹤孤云的长袍,身姿挺拔,面相鲜嫩,看起来较自己要年少许多,又想起上回锦秋托他救宋运的事儿,不禁醋意翻腾。
幸而此时罗裳有悄悄话要与锦秋说,于是向周劭“借”了人,而卢春生也顺势朝周劭拱手说要去疏烟榭里看花,周劭心中的醋意这才压了下去。
锦秋被罗裳拉到园中杏花树下的石墩上,好一阵寒暄,随后便将锦秋作亲姐姐似的附耳说起女儿家的私秘话。
锦秋听得秀眉一扬,问她:“你说你母亲想撮合你和卢春生?”
“正是,我也不晓得我娘为何偏喜欢他,一个木桩子似的,我不言语他便不会主动说话,我又是个话多的人,同他哪里处得来,”罗裳歪着脑袋,连连摇头。
锦秋只能叹缘分,这两个都是她的朋友,若是能结成夫妻那是再好不过了,于是她道:“那是你与他相处不多,其实卢公子是个可托付终身的,你多与他处处便晓得了。”
“连你也这么说,”罗裳一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在洒满杏花的石案上画圈圈,小声喃喃着:“若是赵公子还在便好了。”
锦秋隐约听见,心里微微一疼,却打趣她道:“你说卢公子是个闷葫芦,其实我表哥不也是如此?你该不会还惦念着他罢?”
“赵公子虽然也不爱言语,可他不言语的样子我也喜欢,卢公子却不一样了,怎么看都是个呆子,”罗裳面上忽而闪过一抹沉痛之色,叹道:“只是可惜他……”
“我真替我表哥感激你,这世上还有人这么惦念他,”说起赵臻,锦秋不由眼泛泪花,道:“我表哥其实还活着,现下就在潭州呢。”
“什么?”罗裳惊得纵身站起来。
……
却说周劭那一头,走着走着也走到了疏烟榭,往里一望,正见五六个书生模样的对着这一院子的杏花吟诗作赋,而卢春生却独自一人,凭栏远眺。
周劭走近了,循着望过去,花雨中一红一白两个身影,不似人世间人。
“卢公子是在看罗家姑娘还是在看锦秋呢?”周劭背着手信步过去,神色又恢复一贯的骄矜。
卢春生吓了一跳,忙回身拱手道:“我怎敢偷窥二人,不过是赏花而已。”
周劭不置可否,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周劭的身量较卢春生还要长些,双肩也舒展,气势大大压了他一头。
他道:“当初本王……我岳父入狱,锦秋走投无路时去寻过你,你也答应相助,虽然最后被卢夫人拦下了,可这恩情我不会忘,今后倘或有什么不便可来寻我,只是这人情算我欠你的,与锦秋无干,她如今是我的妻子,不再是宋家大小姐,望你谨言慎行,不该看便不要看,你可能管住你的眼睛?”说罢斜睨了他一眼。
卢春生听得直冒冷汗,侧身朝周劭再一拱手,声音却尽量平和:“在下只是赏花,并非看人,望王爷莫要误会。”
微风徐徐撩动额前的那缕长发,周劭心里畅快多了,他本也没打算不依不挠,这便淡淡嗯了一声,与他说起朝廷中事。
直至黄昏时分锦秋与周劭才回了府。
用罢晚饭,二人回房,不用守德伺候了。
铜镜前,锦秋微蹲着立在周劭身后,十指灵活地将周劭腰间玉扣解开,双手从后往前伸过去环住结实的腰将玉带取下来,突然周劭抓住她一双小手,扭身将她手中玉带拿过来一扔,打横抱起往床榻而去。锦秋勾着他的脖颈,眼中是旖旎春光。
因次日便是离别,周劭总觉不够,房中摇床之声直到半夜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