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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求救(三)(2 / 2)

锦秋猛然回神,忙背过身去用帕子拭了泪,而后回身将人缓缓扶起来,道:“听闻您病情又加重了,给您送的饭您也吃不了几口,这可怎么行呢?您有什么想吃的便同我说,我让王府的御厨给您做,那几个都是宫里出来的,什么花样都会。”

宋运缓缓摆手道:“不必了,我就是咽不下,龙肝凤胆也一样。”

“爹爹您安心,我一定让您早些出去,不过您得保重身子啊!”锦秋说着,将稻草堆上那件狐皮大氅捡起来为他披上,道:“才从被窝里出来最易着凉,得罩一件披风,您身边没人照顾,更得自个儿得留意身子。”

“我——”宋运想说什么,忽的顿住,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撑着地。

“怎的了,爹,爹!”锦秋急得眼睛红了,忙拍着他的背,躬下身子关切地喊。

宋运这是想咳嗽自己生生忍住了,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道:“无事,你别听吴郎中说的,大夫就喜欢把病往重了说,我身子没大碍,你们也别再为我奔走了,”宋运一手从褥子下抽了根稻草,一截一截地截断,声音低下去,“为父令你们蒙羞了,活了这么些年,我算是看明白了,我这样没有家世靠山的,即便有才又能如何呢?到底还是在翰林院做个闲散差事,说的话无人听从,谏议不被采纳,临了还被逼着受贿,为父这一生,活得太窝囊了,”宋运叹了口气,忽而欣慰地望着锦秋,道:“幸而还有你们,这回为父若是出不来,你得好好孝敬你祖母,她对你不好,却也不坏,当初逼死你娘的债都算在我头上罢。”

“爹爹,”锦秋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她拉着宋运的囚服袖子,垂着脑袋抽噎着:“您快别说这样的话了,我……我一定会救您出去。”

“别瞎折腾了,我这是运程不好,撞上了,”宋运又哀叹了一声。

锦秋连连摇头,用帕子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宋运拍着她的背,不言语了,然而喉间一阵痒痒,他终于禁不住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锦秋忙伸手拍宋运的背,睁着朦胧的泪眼望着他,抽抽噎噎地问:“爹爹您要喝茶么?来人,快来人!”

接着便有狱卒端了茶水来,宋运咳过一阵后,抿了一口茶,精疲力竭地阖上眼,锦秋只好又扶着他躺下。

……

父亲都这副模样了,锦秋也不在意什么脸面了,次日便拿着周劭的腰牌再次进宫。

太后绝想不到锦秋的脸皮子这样厚,上回已经敲打了她一通,数落她老爹给皇家抹黑,没成想今日还过来。

海嬷嬷上前来禀时她一口茶差些没噎着,正为她捏着肩的林春乔忙接过茶碗搁在案几上,轻顺着她的背,问道:“广平王妃过来看姑母,您觉着有什么不妥么?”

太后将金钱蟒迎枕推了推,直起身子,又轻拍了拍林春乔放在她肩头的手示意她不必再按,这才道:“她若是来看哀家自然没什么不妥,可只怕别有所求,”说罢她懒懒吩咐了句:“宣进来罢。”

林春乔也听闻近来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儋州赈灾粮贪污一案,她嘴角一勾,问道:“那姑母您会帮她么?”

“她好歹是牧之的王妃,哀家在皇帝面前说几句话还是能的,至于皇帝究竟如何打算,那可就不是哀家能左右的了,毕竟这大周是皇上的大周,哀家不能不识趣地伸自己的手去搅和呀!”

林春乔微微颔首。

其实太后干涉朝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她觉着犯不着为了锦秋说话惹皇帝不高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