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想愈觉着妙,季嬷嬷嘴角勾笑,按捺不住往另一架床走去……
阳光下,院子里两蓬蘑菇状的枸骨翠色欲滴,如针尖般的叶尾闪烁着金芒,一只小虫在叶尖跳跃,尾部没留意被扎出了血。
锦秋已走到七录斋门口,她现下真恨不能踹门进去,将淡雪提溜出来先甩上两个嘴巴子,可她不能。淡雪正在里头贴、身伺候呢,若是她身上带着刀,又发觉已东窗事发,恐怕要对周劭不利,所以她得将人叫出来,还不能让淡雪看出破绽。
锦秋于是悄声吩咐了门口几个小厮:一旦淡雪出门,立即将人拿下。
淡雪正在周劭床前踱着步,她不知怎么的,从方才到现下,一直坐立难安。为何巧儿换了这许久的衣裳还没过来,几个嬷嬷都去哪儿了?王妃呢?外头是不是站着几十个小厮,就等着捉拿她呢,她怕极了!
吱呀——
门被推开了,锦秋缓缓往里走,七录斋静的出奇,耳畔回响的只有“咚咚”的心跳声,眼前所见是一泼泼的红绸子,及尚未撕下的大红喜字,这红色太过诡异,像涂抹的鲜血,而她正走入这鲜血中。
一切都在望见那个橘黄色身影时戛然而止。锦秋突然无比镇定,唤了一声:“淡雪。”
正在床前踱着步子的淡雪一惊,猛回过头望着锦秋。
心跳声又响起来了,鲜血又涌过来了,锦秋身子一颤,面色一寸寸白下去,强作镇定道:“你做什么呢,一惊一乍的。”
“王……王妃,奴婢不是有意要在房里走动的,奴婢是想出恭,却久久不见巧儿过来,不敢独自走开,留下王爷一人。”
“那快去罢,”锦秋摆了摆手。
淡雪战战兢兢从锦秋身旁走过,回头望了锦秋一眼,立即撩了帘子快步走出去了。
锦秋捂着自己扑通乱跳的心,一口气提到嗓子眼,望着**昏迷的人。
“啊!”一声尖叫传来,锦秋这口气才终于松了,,呼吸畅快了,身子也变得轻飘飘。
“放开我!你们为何要抓我?”已经被拿下的淡雪扭动着身子,一双眼恨恨盯着身旁正拗住她胳膊的小扇子。
“淡雪,”锦秋从屋里缓缓走出来,温煦的日光照在她白得通透的脸上,好似照着千年不化的冰山,“去你房里看看罢。”
淡雪嘴唇一抖,脑子里空空如也,也不挣扎了。昨日她怕剂量不够,所以还留着药包,难道王妃已经知道了么?
“押过去!”锦秋目视前方,命令道。
淡雪被押着往月门处去,她侧头一望,便望见了胸前洇湿一片的巧儿,原来她方才不是换衣裳去了,而是去向王妃告密,难道她察觉到了此事?完了,她完了!
一行人穿过月门往西跨院厢房去了,锦秋命两个小厮先进去,搜淡雪的床榻,她们几人则在外头等着。
锦秋双手交放在小腹处,不住揪着自己的手指,她中指上戴着的那金指环上镶嵌的红宝石泛着灿灿红光,像是一点燃着的火星子,要借着太阳光,掀起燎原之势。
“王妃,什么也没有!”小厮上前回禀。
指环被锦秋另一只手包裹住,火还没烧起来就捂灭了,她深深看了一眼淡雪。
淡雪听了这话,面上也是一惊,眼中已经寂灭的光又亮了起来,“王妃要寻什么?奴婢给您寻!”
“你毒害王爷的东西放哪儿了?”锦秋深深望着她。
淡雪故作惊讶,而后朝锦秋深深一拜,喊道:“王妃冤枉啊!奴婢来府中几年了,向来尽忠职守,从不敢有犯上之心,定是有小人故意陷害奴婢,还请王妃明鉴!”淡雪虽不知为何这帮人没寻到她枕头下的东西,但横竖先保住命要紧。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叫奴婢不得好死!”跟着过来的巧儿见形势有变,急得脸都红了,忙朝锦秋跪下,指天发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