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就开始练习书法,有天赋,也十分努力,在书法上也颇有一番造诣。但是今天父亲看她的字,却让她有些心虚。
刚才在写这幅字的时候,她心不静了,写出来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一点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郑德明放下手中的大字,斜睨一眼过去,郑书意立马下跪认错,“父亲,是女儿的错,是女儿心不静了。还请父亲责罚。”她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讨罚。每每她犯了错的时候,郑德明就会用一根圆溜溜的木棍子打她,打多少看他的心情,最狠的一次直接把郑书意的手都打得大半个月都无法弯曲,更别说是握笔了。
她小时候最害怕的就是父亲的棍子,可是随着她一日一日长大,就明白了,皮肉之苦算不了什么,最痛苦的是降临在心上的惩罚。她宁愿被郑德明用棍子责罚,哪怕是把那根厚实的棍子打断呢,她也不想承受父亲的冷暴力,甚至是将她关在暗室里,让她无日无夜地反思反省。
郑德明并没有要打她的意思,甚至一反常态地态度温和些许。他把跪在地上的女儿扶起来:“我不是要责怪你的意思,为父知道,你会这样,是因为心里装了事,我不怪你。”还没等郑书意松一口气,郑德明就继续说:“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道明白。”他沉下声音,听着十分威严,“做事要有分寸。有些事情,既然你打定主意要去做了,就要保证能将它全部掌握在手中。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漏洞,不然的话,你还是不要去做那些阴私之事了。”
他说话意有所指,郑书意听得分明。后背上不由自主浮现出一层汗来,果然他还是知道了。
京中的留言如此猖獗,其中自然是有她的手笔在的。若不然的话,上面既然已有沈家和叶家的联手打压,消息绝不会传成现在这样的沸沸扬扬,闹得满城风雨。她既要暗地里使坏,又要小心提防着不要装上沈家和叶家的人,自然是出了大力气的。这样大的动作,自然逃不过父亲的眼睛。
这么大一个郑家,上京城里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看上去枝繁叶茂,人丁兴旺。但是真的认真的扒扒指头去数一下,嫡长一脉中真正能说的上话的也只剩下郑德明一位主事人了,他有兄弟,堂兄弟一大堆,但是关系都和他并不亲近,这群人里也没什么有本事的,有些事情交到他们手上,能不出岔子就是好的了,其他的真的不能够在奢望了。
一个偌大的家族都沉甸甸地压在郑德明一个人肩膀上,哪怕他天纵奇才也撑不住。熬了几十年下来,身体也不太好了,膝下也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郑书意,还有一个就是他唯一的儿子郑书函。郑书函是早产儿,一生下来就得不停地用药温养着身子。而郑书意郑书函姐弟俩的母亲也在这场生产之中伤了身体,不久之后就撒手人寰了。郑德明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地把两个孩子养大,还要全面看顾郑家的生意,所以他衰老的程度比同龄人快多了,更是早早地就生了白发。
郑书函指望不上,那就只能巴望着郑书意了。
现代社会,重男轻女的现象已经少有了,即使郑家崇尚古礼,但在这方面还是比较与时俱进的。但是奈何作为二代中最出色的郑书意在家里的生意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强横的天赋,只能说勉强维持,她各方面都很好,唯独缺少了敏锐的、先人一步的嗅觉。但是这又恰恰是最重要的东西,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没有这样的敏锐度,慢走一步,错走一步都可能会导致灭顶之灾。
所以郑德明愁啊,愁白了两鬓,才勉强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联姻。
他们家也勉强算得上是跻身上流行列了,但是对上顶级豪门来讲肯定还是底气不足的。无奈的是,不是这样的顶级豪门,还真就解决不了他们家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