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徐美玲心里就是一阵酸楚,她十月怀胎把这个唯一的儿子生下来,期间吃了多少苦头,挨了别人多少白眼。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了,她成了名正言顺的宋夫人。之前那个女人留下来的小孽种也被赶到英国去了,家里的产业以后就全是自己的儿子的。
明明好不容易他们母子俩才过上今天这样的好日子,荣华富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是儿子却变了,他以前是个多可爱的孩子啊,知道她辛苦,看到她一个人偷偷地哭的时候,还会抱上来,用他那双嫩呼呼的小手给她擦眼泪,跟她说“妈妈不要哭,我会赶快长大,保护你不被别人欺负。”
那个时候她真的觉得这个孩子是生对了,他不仅仅是她用来谋求幸福的工具,是她一步登天的凌云梯,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是和她相依为命的唯一的亲人,是和她血脉相连的人,是她生命的延续。他就像小太阳,在寒冷刺骨的的严冬,给予她温暖,让她不至于冻死。
那个时候她们多好啊,可是现在呢...
不自觉的,徐美玲想痴了,陷入在回忆中无法自拔。可是醒来的时候却还是只能面对宋循的冷脸,这样巨大的反差让徐美玲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受不了!
她直直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蹬蹬蹬”地快步上前,想要拦住宋循。她个头不高,即使是这样,站在宋循面前也不过堪堪到下颌处。她伸着手拦他。
宋循漠然地看着她,注意到她踩着高跟鞋的步伐有些踉跄,看样子竟是不是很熟悉的样子。他经不住冷笑,小的时候,在徐美玲还有工作的时候,她也是经常穿着高跟鞋,即使那个时候她穿不起多么昂贵的鞋子,要把钱省下来给小宋循当学费。
那个时候,不去上学的日子,宋循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徐美玲怕他被人贩子拐走,要么是把他关在家里,要么就是托付给邻居奶奶帮忙照看着。
宋循每天看到的,就是她踩着高跟鞋也一样走得摇曳生姿,神气十足的背影。每次在家里听到高跟鞋的声音,他都会特别高兴,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看是不是妈妈回来了。
徐美玲还煞有其事地跟小时候嫌声音吵闹的他说过:“高跟鞋是女孩子展现自己美丽的工具,是女人的战靴。只要有了她,妈妈就知道要挺直腰杆,她是妈妈最忠诚的伙伴。”
这句话,宋循一直记到现在,还有当时她说话的神态、语气。所以他现在才会觉得特别可笑,觉得嘲讽意味直接拉满。
现在的她,恐怕早就忘了她当初说过什么样的话了。她被男人养在家里,金丝雀一样,早就没有了自己的坚持和尊严。就连她当时口口声声说的,“高跟鞋是她的战靴”的话,估计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这副连走路都不太习惯的样子,好像脚上的鞋子不是她行走的工具,而是深重的枷锁一样。
现在的她,真的就只剩下被男人关在**的价值了。
宋循想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禁讶异于自己的恶毒,他用这样的词汇,这样的句子去形容生养他的母亲,实在大逆不道。传出去,真的要被人唾在脸上的。
可是,
宋循看着徐美玲拦住他,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那个贱蹄子走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她的唇纹一向很深,此时就算是被昂贵的唇彩点缀着,也看得很明显。那一条一条的纹路,像是蛇一样,不断喷射出毒汁,将他捆绑、缠绕,让他堕入深渊,喘不过气来。
他麻木地想:早在十二年前,他们这对母子,就该一起下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