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沈蔚还是一样的平心静气，冷静淡定。只有刚才一瞬间的错愕打乱了她的心绪，除此之外，就连呼吸频率她都没有再变过。
就算是顾二又怎样？以人家的身份，难道还会来为难她吗？
况且，沈蔚也从不忌惮被别人知道自己的过去，反正丢脸也不是丢了她的脸，她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她那时候一个贫困生，一不偷二不抢的，凭本事吃饭，别人有什么资格说她的不是？
再说，沈蔚浅浅地酌了一口手中高脚杯里的红酒，她就是有一种莫名的预感，那位顾爷绝对不会说出去的的，这是莫名其妙的，女人的第六感。
她坐的这一桌基本都是跟姜氏合作过的，或交情不错的宾客，她也能搭的上几句话，虽然她暂时也没什么话可以说，但是沈蔚还是一直静静地聆听，不管谁在说话、发言，愿意让她听的，她都很认真地在听，那副严肃的模样看的人心喜，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有分量，就不知不觉地多说了不少。
不过在这样的场合里，公事也讲不了多少，能讲的都快速地讲完了之后，接下来能讲的自然就只剩下八卦了。
汪夫人悄悄地看了一眼四周，确定了什么之后，才低着声音跟身边的人说话：“林家的老大，就是那股刚才在台上表演的那个姑娘，”
刘氏财团的夫人凑过去：“昂，怎么了，林明心呗！小辈里杠杠出名，应该说得上是新生代千金里的第一人了吧？”
“哼，什么第一人啊？装的要命，跟她那个妈一模一样。”一位夫人撇撇嘴。
很明显的，汪夫人也不太喜欢林明心，“那可不说话还没有我们小来长得好看呢。”
话题直接被引到了沈蔚身上，沈蔚不好意思地笑笑，做含羞状。
汪夫人还过去拉她的手，拍了两下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说的都是实话，你就大方承认了。”
然后就笑着对着其他几位夫人：“小姑娘家家的，就是脸皮薄。”
几位夫人也都笑着应和。长得漂亮，家世好。性情又文静的女孩子，有哪个长辈不会喜欢呢？
不过汪夫人刚才的话题明显还没说完，她又继续说：“不管林明心的性情怎么样，也不管我们是怎么看人家的，人家可管不上我们呢。我看明心那丫头是不是跟顾二少之间有点什么…”
她眉毛轻挑，意有所指。
沈蔚眼底一颤，林明心和…顾二少？
说到这里，身边的其他几位夫人都有些小激动起来，她们更加紧密的凑过来，神情有些激动，说话的语速都变快了，但贵妇人还是有贵妇人自己的教养，就是心里再激动，说话的声音都掌握的极好，周围的人能听见，但是旁人却完全听不见的程度。
“对对对，我刚才也看见了，他们俩之间绝对是有点猫腻。”
“顾二怎么看上了他呀？”
“什么顾二能看得上她，你们不知道吧，他们这一波其实就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情啊！”
“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我婆婆跟顾老爷子有点儿交情，要不是顾老看上了林明心，就以林家那点儿东西，还能凑得上顾家的眼？”
“林家为了自己的事，恨不得硬生生把女儿培养成木偶人一样的，一举一动谈吐说辞恨不得都按照画上的格格来。一点呼吸的空间都没有，现在还有人这么教孩子吗？这不是逼着孩子造反吗？”
一个夫人反驳她，“你心疼孩子，你才这么说，但是生活在那种条件下的孩子，估计也受不了你这种教育方式吧。”
他们把高压的教育当做是荣幸，被紧箍咒紧紧箍着的人生看成是使命和光荣。这是剥夺了人性的。要是林家对所有的孩子都一视同仁的话，那别人也没有什么好说辞的，这就是人家的家教。
可偏偏他重男轻女的很，林家的那几个公子哥被教成什么懒散样了都，一点都不上进，一心只想着靠着姐妹的牺牲来光宗耀祖。真不知道是怎么要脸呢？
“不然怎么说是狗屎呢！”
这话说的实在刻薄，但确实是真话。
林家在京都的地位，连姜家都比不了。只空留了一个贵族后代的名头，其他的一无是处。
人家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话也并不全对，至少邻家这匹骆驼就没有姜家的马大。
说到这里，几位太太的眼神都有些鄙夷了，“林家，这几年是越发的堕落了。”
为什么这么说，这还要从林家的发家史开始说。上面说过了，林家是满\清的贵族，其祖上就是大名鼎鼎的钮祜禄氏，钮钴禄氏是满族最古老和尊贵的姓氏之一，其姓氏由满语“狼”演变而成。据说钮钴禄最早是满语中的地名，因为钮钴禄氏长期居住在钮钴禄氏，所以也以此为姓。
关于钮钴禄氏的名人也不少，和珅是钮钴禄氏，乾隆皇帝的生母也是钮钴禄氏，国初五大臣也是钮钴禄氏，地位尊贵无比。
这般显贵的家族，可谁知道到了如今，居然也只剩下了教养女儿这一条道路。靠女儿来搏前程，真的是够不要脸的。
几位夫人告诉沈蔚，林家在外面自我标榜是钮祜禄氏的后人，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啊？确实，林家是最早的时候就发起的家族，可能手里确实是有以前的底子。
但是是不是贵族的后代这件事儿，是货不是又怎么样呢？林家败落至今，就算说出去自己是贵族的后裔，也不过是给前人蒙羞而已。
而且，汪夫人看了看周围，悄悄地说，“而且林家的祖籍应该是南方的。”
说完这话，她就会一脸讳莫如深的看着大家，高深莫测的样子。
几位太太都上去扭她，让她说话还留个谜底。
沈蔚浅浅的喝了一口茶，压压惊。
如果真的是满族的大姓，祖籍只有可能是北方，甚至说的更具体一点，只有可能是东北那边的。那这祖籍是南方的林家……
咳咳，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很快的，顾老爷子就被牵下来了，老爷子坐在轮椅上，满头银发，但还是精神矍铄的样子。轮椅由顾廷予推着。
顾老爷子在上面简单的致辞了之后，就下来会客。